杨广有才但他为何变成一名暴君了?

如题所述

  面子工程要了隋炀帝的命

  (电视学术评书节目推荐话题之二)

  隋炀帝实在是一个非常值得留意的历史人物。

  他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暴君,但在他即皇帝位之前,其口碑却非常好,他的文章也写得漂亮。当他知道太子因为迷恋声色而失去父亲隋文帝的欢心,就故意在自己的府第里将琴瑟弄得弦断尘满,有意让老皇帝看到。老皇帝果然中招,以为他不好享乐,从而对他产生好感,并转而将他立为皇太子。这说明他的智商并不低,与晋惠帝司马衷之类的白痴型皇帝不一样。

  客观地说,在隋炀帝即位之初,他也曾试图有所作为。他曾经下诏免除了妇女的奴婢、部曲课役,结束了从北魏以来就实行的妇人授田服役制度;也曾经将男子成丁的年龄从21岁调整到22岁,缩短服役时间。他还在其父隋文帝科举改革的基础上,设立了进士科,以便限制贵族对权力的垄断,更广泛地选拔人才。他的这一举措完善了科举制度,对后代中国历史发生了深远影响。从《隋书·炀帝纪》中可以发现,他对老百姓给以“给复”(免除徭役)优待的记载屡屡见于史籍。隋炀帝还曾经下诏,对老年人进行特别优待:年满九十的,“版授”(“授予”之意)太守名衔;年满八十的,“版授”县令名衔,等等。用授予官爵来敬老,这的确极具创意。这说明隋炀帝从一开始并不是“唾骂任由他去,享乐我自为之”的丧失起码道德感的大坏蛋,反而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非常希望博得一个好名声,成为一个受人称赞的英明君主。

  但他后来的所作所为,却完全成就了他作为一个残暴、昏庸、遭受千古唾骂的暴君典型,被载入史册。他在位十五年不到,就把他父亲二十年苦心经营的欣欣向荣的江山,彻底搞垮整烂,在人民遭受无尽痛苦的同时,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隋炀帝死于兵变,是被用绳索勒死的,很惨。但掩卷长思,我们发现,真正要了他性命的,是他一直醉心的面子工程。

  隋炀帝的面子工程是怎么一回事呢?

  先要明确什么是面子工程。面子工程是形象工程的一种。但凡重表不重里,不顾客观条件许可和实际效果,只管在表面上做得轰轰烈烈、漂漂亮亮的大事情,均可以称之为形象工程。其中,做给上司看,为的是求得上司肯定,从而争取提拔的,属政绩工程;而做给外人看,以求别人称赞艳羡,从而满足自己虚荣心的,为面子工程。隋炀帝贵为天子,是普天之下的“NO1”,他做的大事情当然不存在政绩工程的问题,所以叫做面子工程。

  隋炀帝这个人,极好面子,而且从登大宝之前“琴瑟弦断尘满”的面子操作中获得过巨大的好处,所以,很可能那种夸饰、浮华、皮相的运作原则已经深深植入他的潜意识,而最终导致他走火入魔。《大腕》里有句台词:“不求最好,只求最贵”,隋炀帝就具备这种心态。

  那么,隋炀帝的面子工程有些什么内容?其危害又如何呢?

  隋炀帝的面子工程,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在规模、耗费等问题上为了面子而做得十分过份;一类是基本上没有积极意义,却又做得非常过分。但不管哪一类,后果都极为惨烈。

  隋朝时期,中国呈现政治重心在北方、经济重心在南方的格局。隋炀帝于是考虑开凿大运河,以沟通南北。此举一来可以加强对南方的政治控制,二来可以把南方的财富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北方,三来可以便利地巡游江都,到他发迹的地方找感觉,在繁华的江南去寻求享乐。如果只看前两项工程目标,这项工程倒也可以成为功在当代、泽遗后世的利国利民好项目。但隋炀帝却不顾客观条件许可,猛发天子雄威,把这个项目的运行过程搞成了祸国殃民的大折腾。

  隋炀帝于公元604年7月登上皇帝宝座,于次年开始了全面开凿大运河的工程。从公元605年动工,到公元610年完成,一共挖掘通济渠、邗沟、永济渠、江南河等运河,形成了以洛阳为中心、南至余杭(今杭州)、北达涿郡(今北京)的大运河。这条运河连接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全长4000余里,仅仅5年就完工。即便是在拥有现代工程机械的今天,这样规模的工程也是非常浩大的,这样的速度也是惊人的。隋炀帝通过对国力和民力掠夺性的使用,实现了目标。开挖通济渠,征发河南诸郡民众百余万;凿邗沟,发淮南民众十余万;修永济渠,征调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类似记载,不绝于史书。

  对国力和民力的滥用还不仅于此。先于大运河的开凿,隋炀帝即位之初,就启动了扩建洛阳的工程。对于扩建洛阳的目的,隋炀帝有一番自我表白:“周代姬姓君主拥有两个首都,这正是周武王的本意;商代首都先后搬迁五次,这成就了商代君主的霸业。……所以汉高祖说‘我到过天下许多地方,只有洛阳看得上眼’。自古以来的帝王何尝不关注这个地方,之所以不在这里建都,是有其原因的。要么因为天下还没有统一,要么由于国库捉襟见肘。所以修建洛阳为都城的计划,没机会提上日程。”(“姬邑两周,如武王之意;殷人五徙,成汤后之业。……故汉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见雒阳。’自古皇王何尝不留意,所不都者,盖有由焉。或以九州未一,或以困其府库。作雒之制,所以未暇也。”——《隋书·炀帝纪》)隋炀帝豪气冲天,成竹在胸。他认为隋朝目前已经具备了前人不具备的条件,所以要与前代帝王比魄力、拼实力。于是下令扩建洛阳为东都。这既为了满足虚荣心,更为了今后到南方游玩能够方便地在靠近大运河的地方上船。

  公元604年,隋炀帝匆匆来到洛阳,立即征发数十万民工,挖掘了一条绵延几千里的壕沟,作为洛阳的关防屏障。仅仅十多天后,又马不停蹄地正式下诏扩建洛阳。整个扩建工程十分浩大,为了寻求顶级感觉,从全国各地征集奇材异石、佳草良木、珍禽异兽,送往洛阳供工程使用。从豫章(江西南昌)砍伐树木运到洛阳造宫殿,从砍伐到运输,往往一根木料需要耗费数十万人工(“造乾阳殿,伐木于豫章,一材之费,已数十万工。”——洪迈《容斋续笔·秦隋之恶》)。这一工程不但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仅人力一项,每月就动用200万青壮男丁。

  在民力非常吃紧的情况下,隋炀帝又同时下令修筑从榆林到紫河(内蒙古和林格尔)的长城,征发民工百余万。

  隋炀帝虚荣心极重,而想象力又极为丰富。用今天的话来形容,这个人点子多、策划能力强。他策划过一些令古今人士都为之瞠目的名堂。

  公元606年,突厥启民可汗朝见隋炀帝,为摆排场,隋炀帝下令在西苑积翠池畔大演百戏,以后形成惯例,年年正月都要搞百戏汇演。演出期间,戏场连绵8里,演员超过3万,表演服饰极尽华丽,为置办演出服装,导致东都、西都储存高档丝织品的库存告罄。

  公元610年上元日,由于诸国首领、使节和商贾云集东都,隋炀帝再次提高百戏汇演档次,命令在端门外大街设下规模空前的百戏场,演出百戏,演奏各国音乐。其中,仅奏乐者就达到1万8千人,乐声响彻云霄,传到几十里之外。为营造氛围,他还命人遍街安排明亮火炬,用彩帛将行道树逐一包裹。所有商人都按规定,事先囤积各类珍奇货物在这期间集中售卖,以壮声势。所有商人按规定一律穿着华美衣服,连摆摊卖菜的小贩都必须用贵重的龙须席铺地摆菜。外国商人从酒店饭馆门前经过,老板必须争相邀请入坐,酒食款待,并且不收分文。他们按照官府颁布的统一口径告诉外国人,隋朝太富饶,酒食照例都不要钱,令这些外国人惊骇不已。

  中国古代有“兵凶战危”一说,战争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用之。实在要采取军事行动,也必须严格按军事规律办事。在这个基础上诞生了《孙子兵法》、《孙膑兵法》等杰出的军事著作。但在隋炀帝那里,可以因面子的原因发动战争,可以遵循照顾面子的原则去行军打仗。

  征伐高丽的战争是隋炀帝在位期间所发动的规模最大的对外战争,前后进行了三次,第四次进行了策划,但因隋炀帝身死国灭而作罢。战争的起因是这样的:公元607年,隋炀帝向北巡游到突厥启民可汗的王庭,无意中见到高丽王国派到突厥汗国的使节,于是,隋炀帝对那位使节说,他将于611年巡游涿郡(北京),命高丽国王高元亲自到涿郡朝见。公元611年,隋炀帝果然巡游到涿郡,而高丽王国仅仅派遣特使朝见,高元本人没有到场。这下隋炀帝认为大大扫了他的面子。于是决定讨伐高丽。

  隋炀帝下达战争动员令,命令全国的士兵往涿郡集结,军械粮草等后勤物质则集中于辽西郡(河北义县),并责令火速打造战船。一时间,全国卷入疯狂状态。开拔的军队和运送作战物质的百姓,每天至少有十多万人奔波于道。到第二年即公元612年,集中在涿郡的军队已经达到113万,号称200万,运送粮草的民工则超过200万,一共动用全国的青壮年劳动力达300万至400万。队伍向战区开拔,尘土飞扬,旌旗猎猎,绵延千里,炫耀招摇。从前锋队伍出发,到殿后的军队动身,一共走了40多天才开拔完毕。( “癸未第一军发,终四十日引师乃尽。旌旗亘千里,近古出师之盛,未之有也。”—— 《隋书·炀帝纪》)

  隋炀帝沉醉在这辉煌的场景之中,更无视军事行动的规律,发布诏令,要求下属不得搞奇兵突袭等小动作,所有作战行动都要光明磊落,并必须向他报告获批准后才能执行,不得自行其是。隋炀帝沉浸在绝对统帅的良好感觉里,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但战争自有它铁的规律,这规律给了隋炀帝当头一棒。

  在攻打辽东(辽宁辽阳)的过程中,军士勇猛攻城,摧毁一段城墙,守军抵挡不住,乞求投降。但攻城指挥官不敢接受,只得休战派人到后方请示隋炀帝,等得到指示,对方已经堵住缺口,恢复抵抗。如此居然一连三次,辽东城依然攻取不下。最后,第一次对高丽的征伐以隋军大败告终。这一次隋朝军队直接损失30万人。

  第二次对高丽的征伐因杨玄感的叛变而草草收场。第三次征伐于614年启动,这一次高丽被迫求和,但当隋炀帝回到东都之后,征召高元入朝,高元还是不到。隋炀帝大怒,准备筹备第四次东征,但这时已经天下大乱,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古代中国帝王把江山看作是自己家族的私有财产,所以,拼命追求享受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对于一些较为清醒的君主,他们能够较好地把握个人享乐与江山承受能力之间的关系,为了自己的江山长治久安,他们能够一定程度地主动约束自己的欲望,使自己追求享乐的短期目标与皇图永固的长远目标较好地结合起来。作为隋炀帝可以借鉴的榜样,远的不说,就是他的父亲隋文帝杨坚,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

  隋文帝在位20年,深知江山来之不易,深知奢靡对巩固政权的危害。所以,他一直提倡节俭的生活。据记载,在他称帝之后,除宴会之外,他平时吃饭只有一个肉菜;他禁止后宫嫔妃服饰过分华丽,自己也保留了一些当年的衣物,时时观看“以自警戒”。

  但皇位传到隋炀帝这里,他却完全颠覆了父亲的传统,他对享乐的追求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他陷入疯狂享乐和最大限度满足自己虚荣心的泥淖不能自拔,留下千古骂名。

  隋炀帝在位15年,真正在京师留驻的时间不到1年,其余时间都在巡游中度过。隋炀帝的巡游,与顶级享受、顶级排场之类的概念紧密相联。

  为了从运河走水路到江都(江苏扬州),隋炀帝下令在江南造数万艘船舶。其中,供皇室成员乘坐的大船就有几千艘。隋炀帝本人乘坐的龙舟,高达四层;另有高三层的“浮景水殿”9艘;其余大船数千艘。每次出巡,这几千艘大船不用桨橹,用八万人拉纤。另有几千艘战船随行护航。岸上两边还有为数不少的骑兵护卫。上万艘船舶首尾相接,长达100多公里,伴着猎猎旌旗,万马奔腾,排场惊天动地。隋炀帝陶醉在这样的感觉里。

  公元607年,隋炀帝又开始了向北方的巡游。这一次无船可乘,于是改为乘车。这车很特别,跟船一般大,却不安轮子,而用人肩扛着走。供巡游的御道当然也是特地修建的。这一次出巡,与巡游江都时一样,皇家人员和文武百官全体随行。护驾的士兵有步兵50万,骑兵10万,共60万人。整个出巡队伍望不到头,前后蜿蜒500多公里。

  每一次巡游,隋炀帝都要准备大量的仪仗器物,仅在江都就有10余万人专门负责制作仪仗、舆服之类,耗费“金银钱帛巨亿计”。制作仪仗需要大量鸟羽,于是,官员向民间大肆摊派,捕鸟的罗网遍布各处,凡有羽毛者几乎捕杀殆尽。(“太尉少卿何稠、太府丞云定兴盛修仪仗,于是课州县送羽毛,百姓求捕之网罗被水陆,禽兽有堪氅毦之用者,殆无遗类”。——《隋书·炀帝纪》)

  隋炀帝酷好女色。每次巡游,随行美女有1000多人;而分布在东都、江都等各处行宫的美女,数以万计。据统计,全国各处行宫供隋炀帝一人享用的美女总数在15万以上。

  每一次巡游,随行的上十万人马的饮食供应,全部由沿途250公里之内的地方官供奉,极尽精美,吃不完临行前一概抛弃。

  在扩建东都的时候,隋炀帝曾下令建造显仁宫和西苑花园供自己享用。其中,西苑花园面积有300平方公里,内有人工湖,周长10里。又挖凿龙鳞渠将人工湖与洛水相通,渠畔设皇宫16所,称为“16院”;每院住美女200人至300人;各院殿堂楼观穷极华丽。例如,当秋冬之际,树木凋落,便派人剪彩绫为花叶,挂满枝头,颜色稍有败坏,随时更换,以保证环境四季如春。

  隋炀帝喜欢这种顶级感觉,谁要是败了他的兴,他就觉得没有面子,从而对败其兴者施以严厉的惩罚(“朝臣有不合意者,必构其罪而族灭之。”——《隋书·炀帝纪》);而对于顺从他,对他的面子顶礼膜拜的官员,他便给以大大的好处。他曾经直言不讳地对大臣们说:“我天性不喜欢听相反的意见,对所谓敢言直谏的人,都说他们忠诚,但我最不能忍耐。你们如果想升官晋爵,一定要听话”。公元614年,隋炀帝召集百官商量再次征伐高丽一事,一连几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发表意见。(“诏百寮议伐高丽,数日无敢言者”。——《隋书·炀帝纪》)公元616年,此时已经是天下大乱,官员崔民象、王爱仁因报告了“盗贼”蜂起的真实情况,建议不要再继续巡游,而被杀掉。(“奉信郎崔民象以盗贼充斥于建国门,上表谏不宜巡幸,上大怒,先解其颐,乃斩之。……车驾次汜水,奉信郎王爱仁以盗贼日盛,谏上请还西京,上怒斩之而行。”——《隋书·炀帝纪》)开国老臣高颕、贺若弼私下议论朝廷过分奢侈,隋炀帝听人告密而获悉,将二人扣上诽谤朝政的帽子后处死。

  公元607年,隋炀帝向北方巡游,所过之处大都是西北贫瘠之地,人民生活十分困苦。路过雁门时,太守丘和搜刮百姓,准备了大量精美的食物敬献;而抵达马邑时,太守杨廓无法筹集精美食物因而没有献食。隋炀帝对前者满意而对后者非常不满。作为奖励,隋炀帝把丘和从贫瘠的边郡调往内地的博陵任太守,同时命令杨廓到博陵学习丘和的先进经验,对杨廓进行羞辱。

  公元613年,隋炀帝在巡游过程中,车驾在上谷停留,因为饮食等物质供应不丰富,一怒之下将太守虞何等人免官。(“车驾次上谷,以供费不给,上大怒,免太守虞何等官。”——《隋书·炀帝纪》)

  公元616年,此时天下大乱的局面已经不可收拾,隋炀帝却继续沉浸在他的享乐之中。这年五月,他忽发奇想,再做大事:在景华宫收集了大量萤火虫,晚上游山时放出,让漫山遍野都闪烁着荧光。(“上于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隋书·炀帝纪》)这一年隋炀帝最后一次到江都,此时局面已经不可收拾。可隋炀帝并不考虑如何挽救危局,见到官员后,仍然只关心他们所献珠宝美食多少。献得多的就升官,献得少的就降级。

  借助正反两方面的事例,所有官员都看清楚了,在隋炀帝手下的官场应该怎样混。于是,官员们竞相攀比,刀口向下,残害万民以满足皇帝的疯狂欲望,从而保住自己的帽子,求得升官发财。人民在这样的官僚系统压榨之下,生活在极其悲惨的境地。

  每一次大的工程,官员们完全无视百姓的生理极限,为了完成上司极为苛酷的工期和工程规模要求,残酷地役使民工,造成大量伤亡。

  在扩建东都的时候,由于工程监督严苛峻急,役丁死亡率高达十分之四、五。东至城皋、北至河阳,东西百余里、南北近百里,运载民工尸体的车辆相望于道。

  为了从江南向东都运送修建宫殿的大木,征发大量江南男丁,每2000人拽拉一根木料,沿途不断有人丧命。

  公元607年修筑长城,百万民工中,十天之内死亡十分之五、六。

  在开挖运河的过程中,死亡人数也相当惊人。唐朝《开河记》记载,在挖凿通济渠和邗沟的过程中,征发民工360万人,等到运河挖到徐州附近的时候,已经少了150万人。沿河工地上“死尸满野”。到开挖永济渠的时候,竟出现了男丁不足、征发妇女服役的严重局面。

  在征伐高丽的战争中,除了死于战场的几十万人之外,准备期间也大量出现因劳役而死亡的情况。据《隋书·元弘嗣传》记载,为了打造战船,大小官吏威逼民工昼夜浸泡在海水中施工,一刻也不让休息,民工们腰部以下生满蛆虫,死亡者占十分之三、四。

  全国运送军需物质的民工,自备干粮、自备牛车或手推车,在严急的军令督责之下,千里迢迢,拼命赶往辽西。一路上病死饿死大半。无人收尸,数百公里路途尸体随处可见。

  隋炀帝启动大的项目,动辄役使上百万民工,而据记载,隋朝当时全国的人口,不过4000余万。由于男性青壮年被大量征用和死亡,农业生产停顿,经济陷于崩溃。再加之官员无穷无尽的搜刮,百姓一贫如洗,在死亡线上挣扎。在隋炀帝后期,短短十二、三年的工夫,就耗光了隋文帝20年奠定的基础,社会一片凋敝。在富庶的长江、淮河流域,百姓生计断绝,大面积出现民众采树皮、草根、泥土为食的现象,一些地方甚至“人相食”。

  在这种情况下,百姓只能选择铤而走险,聚众造反。

  隋炀帝时代首次大规模民众造反发生在公元611年。这一年隋炀帝下令进行征伐高丽的战争准备。邹平(山东邹平)人王簿在长白山(山东章丘)聚众造反。接着,清河郡人孙祖安因全家被大水淹没,妻子饿死,仍被征召入伍。他被县官指责报到误期而遭受鞭打。一怒之下,他杀掉县官,聚众造反。从那时起,直到公元628年最后一起民变被唐朝镇压下去,18年中,各种民众造反、兵变和宫廷政变达136起;其中,集结兵力在15万以上者达50多起。真正出现了天下大乱的局面。

  对民变蜂起的原因,北宋司马光分析得非常透彻:隋炀帝自从去年筹划征伐高丽,诏令山东设置专门机构,下令养马作军用。又征发民工运送粮食,囤积在泸河、怀远两地。车辆和役牛往往有去无回。士兵死亡超过半数,农业生产无法按时进行,农田大量荒芜。又遭遇饥荒,粮食价格上涨厉害;东北边疆更为严重,一斗米值数百铜钱。运送到目的地的粮米有的质量粗劣,就命令老百姓以好米换走劣米。又征发手推车夫六十余万,两人推一辆车,载米三石。路途险隘遥远,所运送的三石米还不够路途口粮之用。到达目的地后,没有粮食交纳,于是民工纷纷惧怕治罪而逃亡。加之官员贪虐残暴,以各种堂皇的借口和名义搭车搜刮盘剥。百姓困窘贫穷,家财和力量都被榨干了。老老实实做顺民则不免挨冻受饿,死亡近在眼前;打家劫舍或许还可以延长性命。于是才开始聚集在一起成为“强盗”。(原文见《资治通鉴·隋纪五》)

  面对这样严峻的局面,隋炀帝内心充满矛盾和胆怯,他不愿意也不敢面对现实。但局势的恶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隋炀帝终于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最后的代价。

  隋炀帝随驾军队中,有所谓骁果(骁勇果敢)者,也就是禁卫军,都是关中人。隋炀帝自公元616年第三次巡游江都,因北方 “盗贼”遍地,不敢返回东都洛阳,便在江都长住下来。随驾士兵思乡心切,于是密谋发动兵变后返乡。骁果统帅司马德戡得到消息后,与另一位随驾武将元礼和直阁官裴虔通商量。司马德戡说道:目前陛下的架势是不会回东都了。我所率领的骁果,人人都想返乡,个个都在私下议论,谋划着叛变逃亡。我本来想向陛下直言,但陛下忌讳听到这些不利消息,所以我担心事情还没发生我就成了刀下鬼。但现在我了解到实情而不报告,其后真要出事,又会屠戮我九族。进也是被杀,退也是被杀,怎么办呢?——司马德戡的担忧是完全有根据的,因为骁果准备叛变的消息也被一位宫女得知,她把隋炀帝极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报告他后,立刻遭到炀帝杀害。——司马德戡与二人商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于是决定发动兵变。并准备推举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为主脑,共同举事。(原文见《隋书· 宇文化及传》)

  宇文化及秉性本来非常驽钝怯懦,几个人将密谋内容告诉他后,“初闻大惧,色动,流汗,久之乃定”。公元618年,司马德戡率领士兵迎接宇文化及,随即进入宫中。隋炀帝逃到一间小房间躲藏起来,被一位恨透了他的宫女将他指出。士兵们将炀帝搜出。死期临近,这个不可一世的暴君还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怜巴巴地发问:“我有什么罪呀,对我如此?”叛变士兵没有理会,将他押往江都门外示众,随后押回宫中,命令令狐行达将其绞死。隋炀帝时年五十岁,在位十五年。

  从隋炀帝的作派可以看出,他的虚荣心和由此而来的面子观念象梦魇一样攫住了他的灵魂,帝国的任何措施,都可以作为满足虚荣心的要素而被纳入面子工程的范畴。在他即位之前,他对自己的粉饰和包装成功骗取了父亲的信任,从而使他得登大宝。这初试锋芒所得到的完全超值的回报令他着魔。当他登上皇位,开始享受不受制约的绝对权力,作为自然人可能仅仅是性格弱点的虚荣心强和好面子,便成为真正的催生灾难的动力。在他看来,只要他想做一件大事情,皇权赋予他的力量就使他能够去做这件事情,过程极为方便,如同现代人使用水龙头那样容易:逆时针拧一下,水就流出;反向一拧,水流停止。于是,他便随心所欲地拧开一系列水龙头:扩建东都、挖凿运河、修筑长城、征伐高丽、大造龙舟、巡游无度、穷奢极欲,等等。但国家治理显然不是拧水龙头,支撑极度奢靡的生活也不仅仅象拧水龙头那样容易。国家的民力、财力、物力是有限度的,隋炀帝那被虚荣心和绝对权力冲昏了的头脑,却并不明白这个基本的道理。可以想见,隋炀帝的种种疯狂决定在实施过程中肯定阻力重重。于是,他通过严刑峻法和树立“正反”两方面的榜样,来要求全体官员按他的要求行动。这样,所有不同的意见都被压制下去,他听到的只是他所希望的一片赞扬之声。同时,他追求顶级享乐,他受畸形的虚荣心和面子观念支配,把是否满足他的享乐需求,作为忠诚与否的判别标准,并据此决定官员的提拔或贬黜。这样,在整个帝国官僚系统中,就催生了上下一心残酷压榨、疯狂盘剥老百姓,一门心思迎合皇帝的政治游戏规则。而盘踞在官场中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又在执行各种荒唐的皇帝命令的同时,夹带私心,搭车盘剥老百姓,从而导致帝国政治生态系统的不断恶化,使各种不堪忍受的沉重负担压在作为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身上,民力、财力、物力被过度使用而突破极限,人民大量非正常死亡、农业生产全面停顿、社会生活陷于凋敝,等等,恶果接踵而至,加上天灾频仍,促使各种矛盾总爆发,最终导致王朝彻底崩溃。

  (作者:冉光泽,成都电视台高级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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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7-05-01
才能,自然包括施暴的才能。杨广的才,是以善耍手段著称,与所谓“仁德”是不同的。
第2个回答  2007-04-30
美女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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