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篇梅子涵的作品。要全文

如题所述

  马老师喜欢的
  梅子涵

  暑假后刚开学半个月,五(2)班的华老师调到市航模学校当辅导员去了。要从第二中心小学调来一个新班主任。总是这样的,新班主任来之前,同学们都要作许多猜测: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凶不凶……真的,他们还没有碰到过凶老师呢。三年前教他们的严老师是不凶的。后来的华老师也是不凶的。严老师是那么善于讲故事,而且都是“长篇连载”。每次班会课他都讲,眼睛一闭,讲到吊瘾的地方突然刹住,让你心痒上好半天。《战斗在敌人心脏》严老师一直没讲完,到现在还欠着。华老师则完全像个大姐姐,又好看又活泼,手风琴拉得特好。星期天她时常带大家到不买门票的半岛公园去,把人一分两,“躲猫猫”。本来说好下个星期带大家去参观鲸展的,却突然被调走了。
  当然,大家想的也不尽一样。譬如学习委员钟明,他的功课全班最好,爸爸又是干部,以前严老师最喜欢他。他真希望新来的老师像严老师一样。再说叶莹莹吧,她是全班最好看的,又是少年宫合唱队的,华老师最喜欢她。她自然希望……不过,也有什么都不想的,像那个……等一下,等一下,你看,新班主任什么时候已经走进教室了。大家都怔住了,交换着眼色:她是麻子
  总而言之,第一面的印象不太好了。
  她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大家吃惊和扫兴的神情,说:“我姓马,大家叫我马老师好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立刻,教室里尽是“哧哧哧”的声音。还有人轻声说着:“马,麻……”
  马老师的脸色很难看,掠了掠头发,看着大家。课堂里突然变得很静,有的悄悄地低下了头。马老师的目光,缓缓地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去,最后落在第二小组的一个女生身上。她与众不同,坐得特别端正,刚才的一阵骚动似乎对她毫无影响。不知是这个女生老实规矩的神态引起了马老师的注意,还是那件又旧又小的浅蓝色长袖衬衫绷着正发育的上身显得有些异样,马老师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大家都不免有些奇怪,目光随着马老师的视线一起交织在她身上。她叫维小珍,爸爸在青海劳改,妈妈是拉清洁车的。男同学也好,女同学也好,平时很少有人多看她一眼。有的同学还要欺负她。她总是上学来了,放学走了。课间做游戏大家都不高兴带她,她就一个人伏在课桌上做功课。学校组织春游秋游一类的活动,人家吃面包、蛋糕、糖,她呢,总是咬一口烧饼,喝一口开水……这一切马老师都是不了解的。女生老实规矩的神态使她暗暗高兴、宽慰。她收回了目光,迅速地看了一眼讲台角上的座位表,记住了名字。马老师没有说更多的话。这一节课是作文。她把作文本发给了大家,用清秀工整的板书写下了题目,又简洁地提了几点要求……
  中午,马老师没有休息,在办公室里批改作文。也真巧,第一本就是维小珍的。这一次作文的题目是《我的妈妈》。她看了起来:

  我能写我的妈妈吗?因为我爸爸是不好的。去扫烈士墓时,华老师让大家回忆家史,可是叫我别说。因为我爸爸不好,所以我不敢提我们家。我妈妈当过童工,小时很苦。她是很好的,每月拿三十几块钱,要养我和弟弟。有些同学看不起她,有时妈妈在路上拉清洁车,他们用石头砸她,我不敢说这是我的同学砸的,怕妈妈更难过。老师,我写不出,你再出一个题目,我来补写吧。

  有两处字迹被水滴弄模糊了,使马老师想到,孩子写的时候可能流过泪。她眼前又浮现出,那绷着一件又旧又小的衬衫的身体。她现在才体会到,那孩子老实规矩的神态里,其实包含着一种因受到歧视而产生的小心、老成。马老师翻开“学生登记表”,查到了维小珍家的地址,决定去进行一次家访。
  仲秋的正午,热势并未减退多少。人行道上的樟树都还很小,遮不住火辣辣的日头。马老师撑着一把黑布伞,路不熟走得很慢。路旁的弄堂里有两个淘气的男孩指画着她的脸在说难听话,她没理会,而是注意地看着门牌号码。是啊,她小时候在育婴堂里留下了一脸的天花斑,其实是多么不适合当教师啊。孩子们不懂事,总难免要刺伤她的心,可她却偏偏选择了这个职业。她没有结过婚,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每一个学生的身上。她总是想,旧社会,由于出身的高低和家境的贫富,有的孩子生活在天堂里,有的孩子生活在地狱里。新社会,孩子们都是党的,都是祖国的未来,应该一样对待,而不应该把谁冷落在一旁……
  前面是一个公园。公园里正在举办无锡泥人展览,门口挺拥挤。马老师绕过小广场前的一棵雪松,准备穿到马路对面去。有只小手扯扯她的衣服,细声细气地问:“阿姨,喝茶吗?一分钱两杯。”
  马老师没有停下来,只是不在意地移了移伞,向后看了一眼。她惊住了,是维小珍。
  有人要买茶喝,维小珍正忙着,没有发现她。
  她收拢伞,走到维小珍身后,默默地看着。
  生意挺好,维小珍手忙脚乱地忙碌着,把一分一分的硬币丢进一只铅皮盒子里。浅蓝衬衫的背脊上湿透了汗。
  此时,空闲些了。维小珍坐在凳上,捧着那只盒子,用手指在里面数着钱。马老师把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维小珍紧张地回过头来,怔住了,直愣愣地看着马老师,悄悄地把手上的盒子移到了背后。这时又有人来喝茶,维小珍犹豫着没动。马老师推推她,她才站起来……
  马老师把伞靠在凳上。她发现小凳上那盆洗茶杯的水已经脏了,上面漂着薄薄的一层灰。旁边正好有爿花鸟商店,她端着去换了一盆清水。
  维小珍用手擦擦凳子,让马老师坐。
  趁着无人来喝茶的空隙,马老师间断地和维小珍说话。
  “一直这样么?”
  维小珍点点头。“开学了,我和弟弟都要交学费。”
  马老师看到钱盒下压着一本书,她拿起来翻了翻,是新发的语文课本。用一张旧报纸包着,书里夹着一个用白纸订成的小本子,上面记着从课文里摘录下来的好句子,字写得十分工整。
  “有空读么?”马老师问。不知是热得还是紧张,维小珍额头上沁出了一颗颗汗珠。马老师掏出手绢帮她擦,她忸怩地往后一缩,然后又不由自主地靠到马老师身上。又有人来喝茶了,马老师伸手接过钱,“当啷”丢进了盒子……
  “没申请免费吗?”马老师问。
  “没有。”
  “还缺多少钱?”
  “快了。”维小珍高兴地答道。
  这时路上有个拉清洁车的女人喊维小珍,维小珍奔了过去。她是维小珍的母亲。她从挂在把手上的布拎包里取出一只饭盒子,递给女儿。维小珍放学就来了,还没吃午饭。母亲拉上车又要走了,维小珍对她耳语了几句,朝马老师指指。母亲跟着女儿走到马老师跟前,亲热地喊了两声“老师”,过意不去地倒了一杯茶端给马老师,不断地撩起对襟单褂的下摆擦着汗,笑着站在那里。这是一个吃得起苦,又生活得很不顺利的老实人。女儿很像她。马老师的心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从拉链包里拿出五元钱塞给她:“凑上给孩子交学费吧。”
  母亲慌乱了。她用一双粗糙的大手推挡着,不肯接。马老师微笑着凑近她:“别推了,难看吧?”
  母亲眼圈红了,嘴唇直哆嗦,说不出话来。维小珍躲在母亲身后哭起来。马老师把她拉到身边,用手帕帮她擦眼泪,说:“别这样。”
  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反正维小珍是活泼多了,脸颊上开始出现了红晕,眼睛里时常闪烁着快乐的光芒。上学、回家的路上总是哼着歌儿,说话也多了,听课、做作业更加认真。国庆篝火晚会上,她戴上了红领巾,还朗诵了自己写的诗:《我有两个妈妈》,同学们都被感动了,热烈鼓掌,鼓了好长时间。现在,再也没有人瞧不起维小珍了,女同学做游戏时都亲热地喊她:“小珍,来呀!”男同学在马路上碰见小珍妈妈拉清洁车,也总要上前推一把。春游秋游的时候,大家都争着把好吃的东西分给小珍。这个学期还没结束,同学们却已经悄悄地为小珍凑足了下学期的学费了。谁也说不出什么明确的原因,反正马老师来了以后,就慢慢变成这样了。也没有人说马老师最喜欢维小珍,他们不承认马老师最喜欢别人,因为他们每个人几乎都能说出一个马老师喜欢自己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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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2-12-01
了一篇

一次学校包场看部非常好看的电影,有位同学生病没来,多出一张票,小远突然想带七十岁的奶奶去看,便用两毛钱买下这张票。

可是现在他真后悔买了这张票。奶奶的动作很慢,慢极了。从家里到电影院小远只要二十分钟就可以了,但按奶奶的速度这远远不够。

2点10分的电影,l点10分小远就叫了:“快点了,快点了,奶奶,l点10分了。”

  “就好了,就好了。”奶奶连忙说。可是奶奶动作很慢,从大房间摸到小房间……已经1点20分了。

  “奶奶,怎么这么慢,到现在还没有好!”小远又叫道。

  “就好了,就好了。”奶奶连忙说,并且慌慌忙忙地在房里忙碌起来,可是仍旧没有好,这时已经1点半了。

“再不好我就走了,电影都要开场了,这么慢,谁像你这么慢!”小远大吼起来。

他简直想甩手就走,不带奶奶走了,心想真不该为她买票。以前小远一个人看电影,总是一丢下饭碗就往同学家跑,一路上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可是今天却要等啊等啊,不等吧,让奶奶自己去,她又搞不清楚,穿那么多横马路,路上有那么多车子……人老了真有些讨厌。

奶奶总算笨手笨脚地穿好了鞋子,跟着小远出了家门。现在是1点35分。

小远自顾自地走着,把奶奶撇开了好几米,好像不是他带奶奶去看电影,而是自己一个人去看。

去电影院的路上在建造一座卫星接收站,拉起的电线简直像密密的蜘蛛网。小远停了停,想等奶奶走上来后告诉她这里在建人造卫星接收站。可是他心想,算了,别告诉她了,告诉她她也不懂,她怎么会懂卫星接收站。小远发现奶奶不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譬如说邻居在手表厂当团支部书记,奶奶总是说:“你看,人家星星的阿哥当党委书记了。”

  小远立即纠正说:“你专门瞎讲,根本不是党委书记,是团支部书记。”

  “团……书记?”奶奶说也说不清楚地问。可是过了几天,她又说党委书记了,跟她简直缠不清。

  再譬如,楼下的邻居考取了技校,奶奶总要说成考取了体校。“技校!”小远不耐烦地纠正道,“什么体校,体校是学体育的。”

可是奶奶仍旧是“体校、体校”地挂在嘴上。

  再譬如,小远早晨起得迟,来不及吃早饭,有时就叫奶奶给买个鸡蛋面包让他一边走一边吃,可是奶奶却买了个一般性的甜面包。小远朝奶奶嚷起来:“我叫你买个鸡蛋面包,鸡蛋的,你偏要买这种的,这种的才一毛钱,一毛钱的谁要吃,里面没有鸡蛋。”

  可是奶奶说,面包还不都是一样的……

  面包怎么会都是一样的?鸡蛋面包是在食品店买的,这种一般性的甜面包是在粮店买的,而且外面不包纸头。可是跟她就是讲不清楚。

奶奶只知道小菜场里的事。今天青菜多少钱一斤;水果店旁边那个摆豆腐摊的,家住在杨家洪的哪条街上;这个月每家能买几斤计划蛋……全是这些。谁愿意听这些!又不是老太婆,又不是家庭妇女。

你说,和她有什么可多说的?

  不过,小时候,小远老要趴在奶奶的肩膀上,让奶奶背着到马路上去玩。那时候小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奶奶什么都能告诉他,于是他就一点点地懂了。

  “奶奶,这是什么戏啊?”

  “黄梅戏。”

  “那怎么不穿黄的衣服而穿红的衣服?”

  “黄梅戏也穿红的衣服。”

  “你说和平鸽子是鸟吗?”

  “和平鸽子也是鸟。”

  “那么为什么叫它和平鸽子?”

“鸟有好多种呢,麻雀也是鸟,但是都叫它麻雀。小燕子也是鸟,不是叫它小燕子吗?

这些事,小远也许忘了,也许想一想还记得起来。

  小远走走停停,等一下奶奶,不把距离拉得太大。奶奶走得慢透了,像小脚老太婆一样。不过奶奶并不是小脚,而是大脚。小时候,因为隔壁星星家的山东奶奶是小脚,所以小远就特地喊自己的奶奶为大脚奶奶。

  奶奶的脚是很大的。就像她的肩膀很宽。奶奶背着他到处走,熟人看见了就说:“小远,不好叫奶奶背的,奶奶老了,背不动,会摔跤的。”

“奶奶不会摔跤,奶奶是大脚。”他说。

奶奶不会摔跤,有一次走在路上看见一摊水,她还能跳过去。谁说奶奶老了,六十岁的时候她还申请到街道冶炼厂当临时工拉劳动车呢。

  奶奶说:“小远,奶奶要去拉车车了,你趴在窗口看奶奶,什么地方也不要去。”

  他很听话,就趴在窗口看奶奶。

  每天,奶奶要拉三个小时车,从门口的路上走过六次。

  有一天,小远不再趴在窗口看了。当奶奶拉着车经过门口时,他站在一棵高高的梧桐树下。天气多热啊,正是夏天。人家的奶奶外婆都在睡午觉,他的奶奶在拉车子。

  “奶奶,你擦擦汗!”他跑到奶奶跟前,送上了一块凉丝丝的浸过井水的毛巾。奶奶头上脸上的汗像珠珠一样往下滚。“奶奶,还有茶!”茶也是放在井水里浸过的,冰冰凉。

奶奶擦了汗,喝了茶,说:“小远,你不要到外面来,外面热,好辣的太阳。还是趴在窗口看奶奶,窗口有风,凉快。”

这时不远方有个孩子正在囔囔着要外婆买冰棒,而小远却对奶奶说:“我不要奶奶买冰棒。”他不知为什么要这样说。

  可是奶奶却走去买了根棒冰,她口袋里掏出来的钞票都被汗浸湿了。

  小远接过棒冰,脸上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奶奶咬一口!”他把棒冰伸到奶奶嘴边。

“奶奶不咬,远远吃。”

奶奶又拉着车走了。小远重新趴在窗口,等着奶奶。窗口有风,很凉快,还能听到知了的声音。奶奶又走过来了,肯定是奶奶,虽然浓浓的树阴遮住了,可是那“叭哒叭哒”的脚步声,小远听得出。果然是奶奶。大概是脸上的汗遮断了视线,奶奶使劲抹了把汗,才朝他笑起来。奶奶要是撑把伞有多好……小远这么想。太阳光把奶奶的影子照在地上,奶奶走得不见了,那影子也消失了。

这些事情,小远也许也忘了,也许想一想还记得起来。

  这时,闵建华和王世长奔过来,不知为什么,他们今天也去得这样迟。“快跑啊,陈小远,要迟到了。”他俩朝小远叫道,又像撵魂一样地跑掉了。

  要迟到了!小远恼火地想。这么紧张的电影,迟到了还有什么劲。他狠狠地扭过头,看着奶奶。全是你,慢吞吞慢吞吞……

  哦,小远突然发现奶奶走路时背弓得这么厉害,踉踉跄跄的,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怪可怜的。奶奶变得多老啊!小远天天和奶奶在一起,却没有注意奶奶已经这样老了。他也没工夫去注意奶奶,他有多忙啊,读书,做功课,田径队训练,打篮球,到同学家去玩……

  小远停下了,转过身等着奶奶。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等一等奶奶,搀着奶奶一起走。

  奶奶以为小远又要朝她大叫大嚷了,赶紧跑了几步。

“别跑别跑,奶奶!”小远连忙说,迎着奶奶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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