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少得志,历经显赫,虽极享乐,却酷书笃学,所谓“至其病亟,犹手不释卷。”他的一生兼备富贵和文化气韵。这使得他的词风以独特的格调出现。富贵气象,留连歌舞,切合其身份和喜好。而文化韵垫底,又使其毫不浅俗,而有其品位存在。愈是富贵,便愈餍足人心,尽情享受,但愈具有享受意识,便愈担心失掉,油然便生失落意识和岁月苦短的感叹。它有着内在的
因果关系,它又相互交织在一起。往往一方面享乐意识鲜明,一方面则嗟叹情绪突出。这一文化、审美现象是十分独特的,萃于晏殊,而又出现于宋代所独有的文化、审美环境中。
他所写的富贵,是以富贵者的心域所观照而得,遂独得气象,如
《木兰花》所写“重头歌韵响王争琮,入破舞腰红乱旋。”被刘
《中山诗话》称赏为“弦管家语。”然而,他所写富贵又浑然无富贵雕绘,他轻蔑那些富贵俗文乃是“未尝谙富贵者”,据吴处厚
《青箱杂记》,晏殊写富贵“惟说其气象”,而“不言金玉锦绣”此乃以文化、美学的眼界所作描写,遂得品格和品位,不落浅俗。范温《潜溪诗眼》记道:“晏叔原见蒲传正‘先公平日小词虽多,未尝作妇人语也。’传正云:‘“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岂非妇人语乎?’晏曰:‘公谓“年少”为何语?’传正曰:‘岂不谓其所欢乎?’晏曰‘因公之言遂,遂晓
乐天诗两句云:“欲留年少待富贵,富贵不来年少去。”,传正笑而悟。然为此语意自高雅尔。”
所述者虽是就富贵气象而言者,但内蕴着一个深刻的审美原理。即审美所表现的不是直露、无回思的意象,而是深邃、令人思之再三的意象。它把主体所要表达的审美意味、意绪用一种十分形象而又内蕴的审美意象表现出来。它不浅近也不浮露,体现了意味深潜于意象之中并借助于意象表现出来的审美原理。它为说明审美的基本特征提供了一个范例。台阁、贵族的气态、意韵,使其词作表现得风流蕴藉、高雅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