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东雷)
其实,只是因为爱。
第一章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空气里还散发着潮湿发霉的气味。深夜,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有的,也只是埋着头裹紧衣服疾步行走的夜归人。人们都巴不得能在这个稍带寒冷的夜里早点归家。
某个曲折的小巷,路灯早以失修,一个男人不疾不徐的走着,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他。
巷子又拐了一个弯,附近的灯火明明灭灭,仿佛带着一阵风。男人看到一个黑影闪到了他的身前。半长的头发遮住了那人的脸,看不清容貌。那人微微抬起头,男人仿佛就看到了此生最美的眼睛,仿佛整个城市的星光都被吸进了这样一双眼睛里。但是,这样的眼睛里为什么充满的都是委屈和哀伤。男人明显楞了楞,随即又放松了起来。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男人温和地笑笑,向前迈了一步。
那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又朝他走近了一步,慢慢抬起了头。
“你,你是……”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但是,他终究没能说完这句话。寒意慢慢从脚底往上延伸,他不可以思议的低头看了看。
一把银色的小刀正插在他的胸膛上。
嘀嗒。嘀嗒。嘀嗒……
这究竟是雨落下的声音,还是自己的血流下的声音。
可惜,你终究没有办法再思考。
死亡,简单,而又美丽。
那人淡淡的笑了笑,拔出了插在男人心口的小刀。手缓缓的抚上男人未闭上的眼睛。温柔的像是对待自己的情人。
“其实,你的眼睛,真的很美,很像他。”仿佛是喃喃自语的温柔,手却熟练的一点,一点,割下了男人的整张脸。
……
清晨,汪大东再一次被手机铃声吵醒。抓住手机很想就此摔出去,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总是有陌生的电话骚扰他,接过来却是一片寂静的没有人说话。平日就算了,大清早居然打扰他睡觉,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把电话那头的人痛扁一顿。
早间新闻正放着近期出现的一连串命案,无脸杀手的出现让人们都人心惶惶。
“现在的世道真不太平,上帝保佑。大东你晚上回来路上千万要小心。”汪爸爸看着新闻摇头说道。
“安啦,爸。”汪大东迅速吞下早餐抓起书包就出了门。
习惯性的拐到雷克斯家,和他一起去学校。与黑龙大战之后,雷克斯回来了,并且和终极一班的同学冰释前嫌。当汪大东意识到到雷克斯会陪着他年完高中然后考大学的时候,真的觉得整个人生都没有遗憾了。
果然雷克斯早早便等在了家门口。失去战力之后的汪大东,不再每天骑他那夸张的机车,而是改同雷克斯一起步行。那时他们不知道,或许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相伴,就是一种幸福。
“雷克斯,今天修师傅要从铁时空过来这边,你和我们一起去吧。”习惯性的搂过雷克斯的肩膀。
“大东,我都说过了,我对恢复战力没兴趣,再说,我在铁时空的分身,是个麻瓜吧?”雷克斯无奈地看了汪大东一眼。
“吼,怎么会哦,修说你在铁时空的分身是火的原为异能行者啊,超酷的。”汪大东憨憨笑道。
雷克斯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如果可以,他只想一直做这个平凡的雷克斯,就这样安静的和汪大东一直在一起。至少这样,他可以给自己找个理由留在汪大东身边,即使,把自己伪装成那个脆弱的,需要汪大东保护的雷克斯。
“所以,”雷克斯推推眼镜,“你今天晚上不来补习了?”
“咳……咳,雷克斯,你,你知道的……”汪大东支支唔唔,“我和他们约好了……”
“算了吧,大东,恢复战力的事情也比较重要。”雷克斯笑笑。
“真的么,雷克斯你没有生气吧?”听雷克斯这样说,汪大东顿时轻松一截,还好雷克斯没有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无奈地瞪了此人一眼,“不过,亚瑟和小雨倒是无所谓,只是大东,你要是再不认真念书,考大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
“放心啦,雷克斯,我有你啊。”加重了搂在雷克斯肩上的力度,汪大东一直就是这样乐观。
失去战力的汪大东仍然是终极一班的老大,经过这次的战斗,大家都意识到,也许战力,并不能代表所有,值得人们尊重值得人们畏惧的,不仅仅是强大的战斗力。
所以当汪大东提出让大家晚上在学校上自修的时候,懒散惯了的同学们虽然怨声载道,但是却也一个一个乖乖的留了下来。
下午放学之后,坐立不安的汪大东偷偷地瞟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雷克斯。
“那个,雷克斯~”抓了抓头,“那,我和亚瑟小雨先去找修他们了,今天晚上的补习,就交给你了……”
“去吧,补习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最近大家都勤奋的很。”雷克斯淡淡一笑道。
“这,这样哦,”汪大东厥了厥嘴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雷克斯,想到早上的时候雷克斯还在说自己太不用功了。
“自大狂——”站在门口的亚瑟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来了。”拍了拍雷克斯略显瘦削的肩膀转身便出了门。
雷克斯深深地看了一眼大东的背影,汪大东,是不是我放弃了我的战力,放弃了KO2的身份,就能换得永远留在你身边的权利?或者是,即便我再怎么做,也只能和亚瑟小雨一样,只是你的好朋友?汪大东,我这样爱你,用这样的方法去爱你,究竟是对,还是错?
“雷克斯——”
沉思中的雷克斯被惊的一颤,这个没大脑的人,又干嘛。
“怎么了?”
“忘了跟你说啊,晚上补习完之后等我哦,我们一起回家。”汪大东一本正经的说。“我刚刚想起来,最近有个什么什么的杀手很嚣张哦,你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了。”
无奈的低头推了推眼镜,雷克斯白了这个没大脑的汪大东一眼。“大东,你会不会想太多啊,哪里有那么夸张的。你们晚上练团回来应该也不早了,不用管我了。”
“可是——”
“快走吧,亚瑟和小雨等的不耐烦了。”真是,除了自己谁还能受得了这个磨叽的汪大东。
其实只有汪大东自己知道,也有多么的害怕雷克斯受到哪怕一点的伤害。当初那个在黑猫酒店被人挟持无助的雷克斯,当初那个在黑暗的小巷里痛苦挣扎的雷克斯,不管是真还是假,他都没有勇气再看到第二遍,那种心里的疼痛,他真的害怕会再次经历。所以他那么努力的想要恢复战力,这样才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之前的自己,每打一场架,或者是因为义气,或者是为了尊严或者是为了KO3的位置,之后和黑龙的较量,可以说是为了正义和和平,而现在的汪大东,只是想要守护,守护那个背叛过,携手过,离开过最终又回到他身边的人。一直一直悉心守护的东西,一旦拥有,谁会舍得轻易舍弃?
“大东,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修看着汪大东问道。
“哈?没有的事啊?”低头看了看手机,汪大东答道。
“算了吧,修,我看某人是等不及要走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亚瑟王干笑地看着汪大东。
夜还不是很深沉,雷克斯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下了几日的雨终于转晴,夜风里虽然还有一些凉意但是已经能隐约闻到清爽的气息。终极一班的同学们终于开始有点学习的样子了,这让他很欣慰,终归自己可以帮到他们一点,毕竟自己曾经背叛过他们,这样也算是弥补自己的过失吧,虽然他从未后悔。
忽然停下脚步,冷冷地抬起头。“你们想干嘛?”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群人堵住了他的去路,为首的是一个头发很短的人,嘴里叼着烟用不明所以的眼神望着他。
“KO2?”那人超雷克斯走近一步。
“不是,”雷克斯低着头,“认错人了,让开。”说罢绕过这人就想离开。他说的没错,自己现在的确已经不是KO2了,这些人,他惹不起。
“当年风光的KO2我们哪会认错?是不是”那人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几个跟班,把路堵的更严实了。
“你们想干嘛?”无意识的后退了一点,即使不去找麻烦,有些麻烦也会找上你。
“想干嘛?”摔掉手里的烟,那人笑里露出一丝狰狞。“只是想到我们的KO2大人打架而已,愿意奉陪么?”
“我认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雷克斯淡然说道。
“你——”
激烈的拳头带着战力朝雷克斯的脸上砸去,拳风甚至把雷克斯的发丝都掀动起来,却堪堪在雷克斯的眼前停了下来。
刚才居然没有感应到雷克斯丝毫的战力指数,看来KO2失去战力的传闻是真的,照这么看来,汪大东,王亚瑟,丁小雨也同样是真的失去战力。既然如此,像他这样排在KO榜不算靠后的人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
短发看着眼前不打算反抗的雷克斯,眼里邪恶的笑意更浓了。朝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们便纷纷四散开去。
雷克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害怕恐惧没有惊慌失措,仿佛眼前的这个根本就是一个无所谓的路人,而这样的淡漠却彻底激怒了这个人。
一把掐住雷克斯纤细的脖子,把他抵到墙边。
“你已经不是KO2了,凭什么还真这么拽?有本事你还手啊?啊~!”不自觉的加重的手上的力道。
窒息的感觉侵袭着雷克斯,我已经不是KO2了,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却一定要招惹我?果然自己的过去,是注定没有办法抹去的,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法。
如果能这样死了,是不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要留下你一个人了么?汪大东?
“哼——”狠狠摔开雷克斯。
“咳——咳——”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的雷克斯重新进去自己肺里的空气,只是胸口还是要针扎一样的疼痛。
短发慢慢的蹲在雷克斯身边,用手拨过雷克斯的脸,“你看看你,长的比女人还他妈的好看,凭什么做KO2啊?哈?还是,你就是一直躲在汪大东身后的让他保护的孬种?”
别过脸,雷克斯很想告诉他,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当年那个雷克斯早就不存在了。
“你说,我要是像上个女人一样上你,汪大东会怎么办?”再次搬过雷克斯的脸,卷发笑的越发邪恶了。
“你,你敢。”终于有了一丝害怕的感觉,他雷克斯可以去死,可以背负所有的罪恶,却不能被这样一个男人践踏。
很满意看到雷克斯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短发把脸凑的更近了。“我,以为,你不会害怕呢?还是,你其实只能和汪大东……”
“够了,”不堪忍受短发刺耳的挑衅,雷克斯怒吼道“如果你做了,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那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个死法?”
一把抓住雷克斯的肩把他狠狠的压到地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却用力扯开雷克斯的衬衫。雪一样的肌肤瞬间就暴露在夜晚寒冷的空气里。短发咽了口口水。“你这小子,真他们比女人还诱人。”说罢便朝那玉色一样的肌肤上一口咬下。
猝不及防的疼痛似乎刺激到了雷克斯的大脑。努力抽出自己的左手,便朝短发挥过去。短发的脑袋结实地挨了一拳。
“你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么?那就不要怪哥哥我不温柔。”
正欲低下头再次进攻,可是怎么也进行不下去。
“你……你……”短发的声音忽然颤抖。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雷克斯,仍然是那个柔弱无助的少年。可是,刚刚少年瞳孔里那妖异的绿色,还有那个藏在挣扎表情下那个邪魅诱惑的浅笑,绝对,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
“大,大哥。”不知哪个手下跑过来,“汪大东他们来了。”
他们并没有失去战力?短发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么多。何况,目前他们还不敢得罪土龙帮。
“撤——”飞快的下了命令,一干众人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干什么哦,上演午夜追逐哦?”汪大东看着前面几个飞快跑出去的身影,无聊的摇摇头。“你们说——”
“大东。”丁小雨的声音打断了汪大东的话。
汪大东转过身。眼前的一定不是事实,一定是自己太害怕才会做这样的噩梦。自己那么努力保护的雷克斯,怎么会这样,这样无助的坐在墙角,为什么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受到这样的伤害。夜,真的很冷。
亚瑟和小雨对视了一眼,很识趣的停下脚步不再过去。
“雷克斯——”仿佛是用尽了所以的力气和勇气,汪大东才敢一步一步走到雷克斯身边。
“雷克斯,”脱下外套紧紧裹住雷克斯,紧紧把雷克斯抱在怀里。仍然颤抖不听的雷克斯慢慢回过神来,眼睛慢慢有焦距。
“大东……”
“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紧了紧自己的怀抱。汪大东的心疼的抽搐,汪大东,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再一次让你最爱的人受到伤害,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的绝望。
第二章
躺在温暖的白色小床上,鼻端嗅着身旁汪大东的味道,腰上,是汪大东永远带着温热的手,心里突然毫无理由的也染上了丝丝温暖,抬头,雷克斯在夜色中,借着月光看到汪大东精致却轮廓分明的脸,这张脸他看了很多很多年,他曾以为,那次的背叛,他会就此再也见不到这张脸,那时的心痛,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但是,雷克斯,怎能懦弱?骄傲也好,倔强也好,极端也罢,他不允许自己‘改变’,从来不被祝福的他,决绝的拒绝了那份陌生的‘情’,以背叛和恨,想要离开汪大东的世界,只是他从没想过,他和汪大东,居然可以回到那次背叛以前,算是转机吗?他们,仍是‘兄弟’。
无奈的撇了撇嘴,雷克斯已经说不清楚,现在对于‘兄弟’这个词,他是什么感觉了,心里的痛,他早已习惯,他想,有一天,他是否可以安然的接受汪大东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呵呵,也许…
“雷…”雷克斯听见,汪大东在叫他的名字,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叫过他雷了?雷克斯知道,一切仍旧有所改变,那次背叛以后,汪大东便再也没有叫过他雷,再也不曾抱过他睡觉,这个太过亲密的称呼,这样太过靠近的姿势,他几乎以为,会就此忘记。
汪大东的眉紧紧的锁着,仿佛怎样,也打不开,几乎是本能,雷克斯伸手抚上汪大东的眉心,一遍一遍,轻柔,细致。
“雷…别哭,有我在。”
手停在了那个人的眉心,忘记了动作,雷克斯的眼前突然,朦胧起来,感觉脸上一片冰凉,用手抹去,才发现,原来竟又哭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而这一个小时之内,居然哭了两次,雷克斯,有多久不曾软弱了?
那次的背叛,之后的被原谅,雷克斯终究看清了那段他并不想要看清的情,无法反抗,无力改变,他累了,放弃了做KO2,可是雷克斯不曾想过,即便这般,他也仍旧逃不了过去,一个小时前,在那个短发男人的身下,他是真的害怕了,除了汪大东,他不曾和任何人那般靠近过,更遑论是以那种被俯视压住的狼狈姿态,男人眼中强烈的欲,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即便再倔强,他的身体仍旧不听使唤,止不住的颤抖,现在想想果真可笑,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雷克斯,居然也会因害怕而颤抖,这算是讽刺吗?只是他,怎样笑的出口?那时的他,甚至在祈祷,会有人可以出现救他。
当祈祷渐渐变为绝望的时候,雷克斯有瞬间的不清醒,然后他听见,短发男人的跟班跑来说“汪大东他们来了。”
汪大东,汪大东,如若不是这个人,他还会变成现在这般吗?如若不是这个人,他会甘心做个弱者吗?如若不是这个人,他会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只求可以在这个人身边吗?可是…如若不是这个人,雷克斯永远都是雷克斯,不会是雷,甚至,不会是个‘人’…
汪大东一步一步的靠近雷克斯,每一步,都似艰难的踩刃而行,他看见雷克斯的眼眸,空洞一片,原本的灵气,消失不见,那一刻,汪大东以为,他是真的要失去雷克斯了,然后胸膛中的某一处,狠狠狠狠的痛了。
直到熟悉的味道,充斥了雷克斯的鼻翼,他的眸才终于找到了焦距,近在咫尺的人,是汪大东,他…来救他了。
鼻子的酸涩,眼眶的灼热都是雷克斯不熟悉的感觉,他开口叫他“大东…”声音颤抖而僵硬,然后被狠狠狠狠的揽进了那个曾经太过熟悉的怀抱。
汪大东只是不说话,紧紧的抱着他,让雷克斯错以为,以后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只是,他终究放开了雷克斯,他的手,抚上了雷克斯的脸颊,他说“别哭,我们走。”
原来流淌在脸上的液体,是眼泪,却为什么本该炽热的泪,经不住那微风的洗礼?冷的刺伤了雷克斯的皮肤,他却什么都不可以说出口,他,注定要回去那个冰冷的‘家’。
他想要撑起身体站起来,无奈四肢却软的没了丝毫力气,经过了那么那么多年,他终究又狼狈如斯,这一刻,他任眼泪,肆无忌惮…
汪大东没有给他丝毫挣扎的机会,手穿过他的膝盖,就将雷克斯打横抱起,手中的重量,他曾发誓要守护终生,如今这重量,轻的仿佛快要消失,他看得懂刚刚雷克斯眼中,那抹绝望,他看得懂,雷克斯的寂寞,是他,不够称职,留雷克斯在那个早已失了温度的地方,过了那么那么久,是他,让雷克斯再一次的,被伤害的遍体鳞伤,也是他,这一刻,甚至口拙的不知该怎样去安慰,去道歉,只得更加小心翼翼的搂紧了怀中的人,一步一步,把雷克斯带往自己的家,甚至忘记了身后仍在等待他的亚瑟和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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