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五十三师是怎样征服然乌沟?

如题所述

1953年10月25日,筑路部队五十三师提前完成了年拉和邦达草原的施工任务,将公路通过打马拉山后,从唐古拉山系的支脉,海拔4600米以上的初次拉山,朝西延伸过去,前进20公里,这时公路钻进了一条崎岖的峡谷。

谷底是一条急湍的小河。在这里,公路必须从高插入云的峭壁中穿过去。来往车辆,到这里用最慢的速度行进着。

这个峡谷就是的然乌沟,大家听当地人称左浪嘎。然乌沟有3公里长,到处都是狭窄的悬崖绝壁,根本无路可攀。

大家都意识到,要征服然乌沟,又是一场硬仗。

修路的先锋部队,从侧面设法向60米高的悬崖攀登着。坚硬的岩石盖着冰霜,再加上两手无处抓挠,人们一次、再次地被滑下来。

但是战士们没有放弃,有人把鞋袜脱光,带上一条绳子,一点一点向上爬,最后终于爬上去了。

登上崖顶的人,把绳子拴在大树和岩石上,再把绳子顺下来,让下面的人拉着绳子爬上去。

为筑路者开路的先锋队伍,就这样进入了工地,他们勇敢地把身子悬在空间,逐渐地由点到线,开辟了大家的施工岗位,并在石壁上为大家刨出了一个个的脚窝。

先锋队从崖顶上系下一根粗绳当扶手,作为人们进入工地的便道。

千百名筑路英雄,就是从这条所谓便道上爬上岩顶,进入工地的。

从此,大家每时每刻都在左浪嘎的胸膛上搏斗着。

他们首先用绳子在空中悬上一块木板,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站在板上,斜着身子把钎子打进崖石20厘米左右,再把木板放在钢钎上固定起来,接着再上去两个人,这才正式开始施工。

同时,他们为了保证人人参加,保证便于爆破和撬石,实行楼上楼的作业法,在绝壁4.5的设计路面之内,上下成阶梯形态挂着三排人,相互竞赛穿孔和爆破。

筑路几年来,高原上的风雪已经和战士们玩惯了。11月,大风雪像要保护然乌沟似的,朝这条本来就很难见到太阳的峡谷疯狂袭来,寒暑表里的水银柱迅速降到零下20度到30度之间了。

每天下午,从峡谷外安错湖上灌进来的大风,照战士的说法,就像刀子刮皮似的。

清早或晚上,上工的时候,用手一抓钢钎,手心就被冰住了。大家的手背和手心,全部裂成了深深的裂缝。战士们抡起铁锤打下去,锤柄震动着手上的裂缝,裂缝迸出的血也溅到钢钎上。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埋怨过。

那天,大家拉着绳子,爬上崖顶躲炮的时候,连长李文生关心地对身边两个青年战士杨朝贵和张绍义说:小鬼,把你们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杨朝贵和张绍义都不吭声,他们笑着把手藏到了背后。

伸过来么,伯什么?李文生又说。

杨朝贵无法躲避地伸出了右手。

李文生看见他虎口上的裂缝,用粗棉线缝得密密的。李文生的眉头忽然皱紧了。

李文生拉着杨朝贵的手,半天不吭声。因为他知道,什么手套也是抵不过钢钎和岩石的,3天就给磨坏了。

最后,李文生掏出一小盒冻疮膏交给杨朝贵:拿去用这抹抹吧,可能好一点。这样缝起来不疼吗?

连长同志,一点也不疼,早就磨成死皮啦。这样缝起来,打锤的时候,不会再扩大。杨朝贵仍旧笑着。

张绍义为了证实杨朝贵的话,他急忙也把手伸过来说:你看,真的呀!一点也不痛。

李文生随即又拉着张绍义的手,对他说:这一盒油你们俩用吧!

战士们感觉,最别扭的要算夜间作业了。挂满3公里长的悬崖重点工区的电灯,发电机只是一个破旧的汽车引擎,再加上风雪袭扰,线路又过长,所以时常发生故障。

有时,正是夜已经很深了,人们正发困的时候,电灯却突然熄灭了。战士们悬在空中,被夜风摇撼着。他们感到,好像整个然乌沟都在动。

工作一停下来,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疲劳向战士们身上压来,让他们觉得浑身发软。这时他们就彼此叫着名字,说着笑着、鼓励着。

就在这时,还有人凭着熟练的技巧,把棉花捆在钎子尾上,抡起铁锤,机械地看着棉花的白点,一锤一锤地打下去。

尤其让战士们心焦的,是有时电灯发生故障,却正是要开始爆破或者一切引火索都已点燃的时候。

大家在黑暗中着急地拉着绳子,用脚尖在石崖上摸着一个个的脚窝,急急地登上崖顶去躲避。

战士们说,这种紧张困难的情景,除非亲身经历,是无法想像得到的。

有一次,正是这个关头,战士李兴龙爬到中间,一脚踩空了,他突然喊了一声。

在李兴龙身后的人,立即用手竭力把他按到石崖上,前面的人赶紧拉住了他的一只手。

一直到爬上崖顶,大家才知道,原来是李兴龙的右臂脱了臼,只剩下左手死死地拉着绳子。

就这样,战士们日日夜夜地辛苦工作。他们以每天平均超过标准工作效率198.7%的速率,同然乌沟的绝壁搏斗着。

但是,战士们自己仍然感到工作效率太低,时间过得太快,眼看着1954年的元旦向他们跑步来了。保证明年通车拉萨的责任感,召唤着战士们发挥更高的智慧。

这天,六连在作业中,发现崖壁下边几十米的地方,好像有个天然洞。大家都想到,如果能够利用天然洞放个大炮,那就不只争取了时间,而且也不知要使工作效率提高多少倍。于是大家决定首先派人下去看一看。

陈文回自报奋勇,下崖侦察天然洞!

临下崖的时候,干部们亲手把绳子拴到陈文回的腰上,嘱咐他说:要是不行,就快上来,吊久了人可吃不消啊!

绳子刚放下10多米,陈文回就有一点受不住了。他感觉全身的血好像冻住了,上下牙碰的直响。绳子越摆越厉害,他觉得眼前忽忽冒着火星。

陈文回吃力地咬紧衣角,自己对自已说,不管怎样,反正绳子是不会断的。

等放到20多米的地方,陈文回看见了那个像盂口一样大的天然洞了,并且洞口还长着原先他在崖顶看到的荒草和小树。只是,洞口在崖子的洼部,绳子是垂直下来的,陈文回的身子离洞口还有2米。

于是陈文回拼命用身子摆动绳子,像荡秋千那样,企图把身子甩到洞口上去。

但是,第一次因为用力过猛,陈文回没有抓住洞口边的小树,叫崖子给碰回来了。第二次,他费了很大的劲,才算抓住了一点东西,他的身子才在洞口留下来。

陈文回爬进洞去,发现果然里边很大,像个葫芦样,中间细,两头都能站起人来。

陈文回用手摸摸,四周全是光滑的石壁,一点破缝也没有。这真是天生的一个大药室啊!

第二天,陈文回带着工程人员,又下去了一次,并画出了洞的图样。

经过上级的细密研究和计算,认真进行了多次修理加工之后,在洞内装上了炸药。

12月21日的黄昏,一声震动天地的巨响,7000多立方的坚石,像破烂的砖瓦似的,从骄傲的然乌沟的肚子上剥落下来。

六连用这样的天然药室争取了时间,而其他连队却用钢钎和臂膊战胜了然乌沟。

干部们从最高首长,直到班排负责人,没有一个不是日夜生活在工地上的,由于劳累,他们的眼睛全都充满了血丝。

连长陈家才夜晚在工地,眼睛睁不开的时候,嘴里还喊着:保证通了,保证通了!随即迷迷糊糊地倒在石头上。

团部卫生员、一等功臣罗克缧出于本身职责考虑,常在各连队的连长指导员面前求情:你们讲讲,叫同志们注意爱护身体,人是肉啊!

有一天,罗克缧在作业面上挨个给受伤的战士消毒、包扎伤口。当罗克缧看到那么多战友手上打泡、肩头上渗血,一时承受不了这个现实,心里很不好受,抱着药箱子,蹲在帐篷外面,一个劲地抹眼泪。

在那个时候,繁重的任务压在肩上,稍微松气,就有完不成任务的危险,就有被远远甩在后面而难以再赶上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那么多伤员,很正常,也很需要。

战士们日以继夜地以自己血肉之躯和坚硬的石头打交道,伤亡也是防不胜防,躲不胜躲,在所难免的。尽管采取了各种预防措施,谁也不敢保证哪个环节能完全避免发生事故。

其中有一段筑路,放炮最多,山体受到排炮的震动,峭壁突然滑坡,有3名战士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埋在巨石之下。

战友们疯了一般地扑上去扒石头。

当战友们扒出3位烈士的遗体时,他们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好兄弟,悲痛万分,号啕大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几分钟前还有说有笑,肩并肩地打锤、掌钎的战友,就这样走了,走得这样突然,突然得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七连一个安徽籍战士,全身都是模糊的血肉,他的班长吴文喜特别难受,提出要送一程。经连长同意,吴文喜把烈士的遗体绑在自己身上,一路走着、哭着、叫着烈士的名字,把战友送到连队驻地。

还有一个河北籍战士,四肢砸烂,鼻子已看不见,连长曹积贵给他洗净脸上血迹,6个战士摆全四肢的位置,然后安慰烈士说:咱收工了……轻轻地用被子把烈士抬到连队驻地。

八连一个广西籍的小战士,躯体卷曲着,手中还握着大铁锤。在魂归故乡之前,他还喊了一声毛主席万岁,虽然声音很弱,但语气庄重。

部队把3位烈士全部埋在了然乌沟。

八连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为了保证1953年打通这条峡谷,为1954年通车拉萨创造可靠条件,他们又从炮兵连借过来一个7米高、11米长、5米宽的打炮眼专用的石嘴子。

于是,八连连夜打了炮眼,天明第一次爆破,石嘴就被切去一大块。接着,中午一次,夜晚又一次,这座最后的石嘴,300多方顽石全然不见了。

顽强险恶的然乌沟峡谷,被切去了22万方坚石之后,终于驯服地低下头来。

康藏公路,这条平坦的通往祖国边疆的路,就这样,在然乌沟的腰间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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