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话到人间食物,鸡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大起大落?

如题所述

公元前,希腊的哲学家们就开始苦苦地思考着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这个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这个问题折磨了哲学家们两千多年,到今天,他们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还处于两难之中。

只是这些西方的哲学家们并不知道,在他们思考这个论题的一百多年前,远在东方的一位处于瓶颈期的政治家也曾经思考过和鸡有关的人生问题。

《韩诗外传》记载:“田饶事鲁哀公而不见察,田饶谓哀公曰:‘臣将去君,黄鹄举矣。’哀公曰:‘何谓也?’曰:‘君独不见夫鸡乎!首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得食相告,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鸡有此五德,君犹日瀹而食之者,何也?则以其所从来者近也。夫黄鹄一举千里,止君园池,食君鱼鳖,啄君黍粱,无此五者,君犹贵之,以其所从来者远矣。臣将去君,黄鹄举矣!’”

鸡有五德却仍然成为人类的食物,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鸡整天和人类相处在一起。

如果是野生动物,人类会因距离美而萌生保护之欲。从一点来看,中国人的思维具有前瞻性。

公元四世纪之后,古罗马伟大的哲学家安布罗修斯·狄奥多修斯·宏比乌斯还在为鸡和蛋的排序问题伤透了脑筋,而我们中国人却悠悠然地用算筹计算着“鸡兔同笼”的趣味数学。

家养鸡的历史到现在在学术界仍然没有统一的定论。不过学者们一致认为,它们最初是从一种叫做红丛林鸡(原鸡)的野生禽类驯化而成的。

目前这种野生的鸟仍在东南亚大部分地区生活着。据专家分析,人类最初在8,000到10,000年前开始有意识地驯化鸡。

中国北方的磁山遗址发掘出的鸡遗骸是公元前5400年左右,这是目前世界上最早的考古发现,但是否被驯化目前还有争议。

鸡被驯化之后,在几千年的时间里,就一直相伴着人类发展和壮大,

它们不仅成为人类的食物,还在人类的宗教、游戏等方面担任重要的角色。

01

鸡鸣而起

远古时期,公鸡被农民们当成活时钟,人们鸡鸣而起,劳作田间。

后来这种生活习惯被传袭下来,《礼记·内则十二》开篇即云:“子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栉縰笄总,拂髦冠緌缨,端韠绅,搢笏,左右佩用,逼屦着綦。”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儿子在鸡叫头遍的时候就要起来准备侍奉父母,为什么要起得这样早呢?古人解释说,作为晚辈,起床后不仅要洗脸漱口,还要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一丝不苟地打扮自己。这要是起晚了可没时间做早饭,估计长辈就要饿晕在床上了。

《史记·孟尝君列传》中记载,打开函谷关的方法就是“鸡鸣而出客”,孟尝君跑到这里已是半夜,正在着急的时候,有位门客模仿鸡叫,他一叫,周围的鸡跟着一起打鸣,于是关门打开,孟尝君带着门客们就此逃出了秦国。

过了几十年后,燕太子丹从秦国逃跑的时候又是用的这种方法叩开了关门,由此可见,在战国时期,学鸡叫是一件关乎性命的大事。

古代,中国人并不清楚公鸡为什么会每天早上按时打鸣,可是这挡不住有着丰富的想象力的古人

,西汉时期的《神异经东荒经》有云:“扶桑山有玉鸡,玉鸡鸣,则金鸡鸣,金鸡鸣则石鸡鸣,石鸡鸣则天下之鸡悉鸣,潮水应之矣。”

《春秋纬说题辞》则是从感应学的原理上对此进行阐述:“鸡为积阳,南方之象,离为日,积阳之象也。火阳精物,炎上,故阳出鸡鸣,以类感也。”

到了东晋时期,学者郭璞又在《玄中记》给了我们另一种解释:“东南有桃都山,上有火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十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即鸣,天下鸡皆随之鸣。”

02

杀鸡为黍

古人爱吃鸡,招待好友也多是用鸡,元代王祯所撰《王氏农书》中就有“古人多以鸡黍为馔,贵其色味之美也。”这样的评语。

我国清代的大才子袁枚在《随园食单》中也断言:“鸡功最巨,诸菜赖之。如善人积阴德而人不知。”

据史料记载,春秋末期越王勾践在锡山南面设有一座大型的养鸡场,当年越国准备攻打吴国的时候,越王勾践就下令宰杀群鸡,以此来给出征的将士们壮行。

《左传·襄公二十八年》中介绍,齐国的公务员每日的公务餐标准就是两只鸡。“公膳,日双鸡”,这种待遇看着很诱人,但也有可能因为执行公务不到位而引起血案。

历史上嗜食鸡肉的名人中最荒唐的,大概就是五代十国时期南楚的第二位国君马希声了,据《资治通鉴》描述:马希声还在武安、静江节度使的任上就听说后梁太祖朱温天天可以吃鸡,对此他很是羡慕,等到他继位之后,就马上命令膳房每天杀五十只鸡供他食用。

父亲马殷下葬那天,他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可是群臣们都早早地到了,却只见他慢悠悠地吃完了几大盘鸡汤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参加葬礼。前吏部侍郎潘起不禁讥讽他说:“从前阮籍居丧的时候吃蒸小猪,看来你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另一位被人记录在册的吃鸡小能手就是齐景公,《吕氏春秋·孟夏纪·用众》记载齐王爱吃鸡爪子,每次吃的时候一定要一口气吃上几千只鸡爪才能满足。

如果这几段历史都是真的,那么当时中国人的养鸡场规模之大,令人不禁咋舌。

03

鸡犬相闻

其实在先秦时期,中国已经出现了专业的食用鸡养殖场,上面已经介绍了越王勾践的养鸡场,另外西汉时期刘向的《列仙传》中对此进行过更细致的记录,在他的笔下描述了一位那个时期的养鸡专业户——祝鸡翁。

祝鸡翁是洛阳人,住在尸乡北山的山脚下,在这里他专职养鸡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了。

他养的鸡数量有一千多只,为了方便喂养,他给每只鸡都起了名字。这些鸡晚上就栖息在树上,白天则各自分散觅食。如果他想招引鸡,只需要叫鸡的名字,鸡就会应声而来。

春秋时期,普通农户人家养鸡应该是很普遍的现象,老子在《道德经》中宣传他的“小国寡民”思想就借用“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语句来说明他理想中民众的生活状态。

古时的文人都大力提倡民众饲养家鸡,《孟子·尽心上》有载:“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

中国古代由于生产力低下,封建统治者不得不“重农抑商”,因此政府同样提倡民众饲养家禽。

《汉书·循吏传》中说,汉宣帝时期,渤海郡发生了饥荒,导致盗贼四起,皇帝任命已经七十多岁的龚遂为渤海太守。龚遂临危受命,上任后他发现当地的居民喜欢从事工商业,轻视农业生产,于是鼓励百姓务农:“令口种一树榆,百本薤、五十本葱、一畦韭,家二母彘、五鸡。”在他的劝勉下,郡中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04

鸡不三年,犬不六载

看过《鬼吹灯·怒晴湘西》的朋友应该对里面的那只怒晴鸡印象深刻,这只五彩雄鸡已经活了差不多六年时间,因此它的主人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宰杀它,众人不解何故,和鸡主攀谈过后,对方才告诉众人:“此鸡非鸡,乃是妖物,你们这些后生,难道没听过‘犬不八年、鸡无六载’之理?”

“犬不八年、鸡无六载”这八个字据说来自西汉学者京房撰写的《易妖占》中。不过清代学者袁枚在他创作的《子不语》道:“《搜神记》有‘鸡不三年,犬不六载’之说,言禽兽之不可久畜也。”

这句话不管谁说的才是原版,都说明了古人一直在担忧的一个问题:鸡、狗和人相处久了,都有可能发生反常的事情。

清代纪昀《阅微草堂笔记》中也明确地指出“凡物岁久则为妖。得人精气多,亦能为妖,此理易明,无足怪也。”

南朝宋时期的文学家刘义庆创作的志怪类小说集《幽明录》中就收集了几篇有关家鸡成妖的事件。

其中一件怪事发生在临淮郡居民朱综的家中,这一年朱综的母亲去世了,作为儿子的朱综长期在外宅居住守丧,听家人说自己的妻子生病了,于是就进到内室看望自己的妻子,妻子却对他说:“守丧是一件大事,夫君还是不要经常回来为好。”

朱综感到疑惑,回复妻子说:“我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有回过内室,你这样说是何意?”

妻子嗔怪地回瞪了他一眼,说道:“夫君你不是经常回来吗?”

朱综感觉这里面有蹊跷,马上私下嘱咐妻子的贴身丫鬟:等到下次他再回内室,就把门窗都锁上,赶紧通知外宅的人进来捉拿。

不久,果真内室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将人关在了屋里。朱综连忙冲进去察看,那个被关之人已经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老公鸡,身边的家人一眼认出,这是在家里养了好几年的鸡。朱综将之杀死之后,怪事就此绝迹。

看来在古代把鸡当成宠物来养是会遇上这样的怪事的。

05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由于母鸡具有特殊的生理结构,左边卵巢是它体内唯一产生雌激素的器官。如果母鸡的左边卵巢不能正常工作,那么母鸡体内的雌激素就会下降到极低的水平,因而导致母鸡发生“性逆转”的现象。

例如母鸡突然打鸣(基因型为雌性,但表现型为雄性)、公鸡下蛋等奇异事件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由于古代养鸡业的普及,这种怪异之事便偶有发生,好巧不巧地,

每当这种异象出现之后,总会有祸患随即发生,因此古人便将这种异象称为“鸡祸”,将它当成人祸的预兆。

当年周武王讨伐殷纣王,在牧野召开誓师大会,历数纣王的十大罪状,演讲稿的开头就是:“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由此可见,这种观念在周朝以前都有流行。

《汉书·五行志》中记载,汉宣帝黄龙元年(公元前49年),未央殿辂軨廐中就发生过雌鸡变成雄鸡的现象,汉元帝初年(公元前48年),丞相府史的家中,有只雌鸡孵小鸡,小鸡孵出来之后,雌鸡却变成了公鸡,不仅开始打鸣,还成了群鸡之首。

京房和刘向两位学者,对于这两个异象所预示的灾祸,意见相左,甚至是两个极端,不过最终解释权还是落到了站在上帝视角的班固手上。

到了东汉时期,灵帝光和元年(公元178年),南宫侍中寺中的一只雌鸡突患“异装癖”,当时身为议郎的蔡邕对此就颇为不爽,专门上奏书警告皇帝。

自此之后,正史中便开出专栏对各类鸡祸进行记录和剖释。集中在一起看,你就会发现这些内容不过是那些记录者的强行碰瓷罢了。

06

呆若木鸡

我国的斗鸡史在世界上也算是最悠久的,《列子·黄帝篇》和《庄子·达生》都介绍过一个典故:公元前八世纪左右,纪渻子为周宣王饲养斗鸡。急性子的周宣王每过十天就跑去鸡厩询问鸡可以上打斗场了吗,纪渻子前几次都给了他否定的回答,直到过了四十天,纪渻子才回答说:“这次应该差不多了。”只见这几只原先活蹦乱跳的斗鸡站在那里象一只只木鸡一样,别的鸡一上场却吓得转身就逃。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记叙,鲁国两位卿大夫季平子与郈昭伯经常在一起斗鸡,为了取胜,季氏给鸡带上皮甲,郈氏则给鸡安上了金属爪套。

由此可见,在二千多年前,斗鸡已经成为贵族阶层比较普及的娱乐项目了。那个时候,不仅有相马者、相狗者,还有擅长相鸡的专家。

《庄子·逸篇》中“羊沟之鸡,三岁为株。相者视之,则非良鸡也。”所谓“相者”二字即是指会相鸡的专业人士。

翻看史料,我们可以从喜爱斗鸡的人士中发现许多耳熟能详的名人。

汉宣帝刘病已和自己的岳父王奉光就是在斗鸡场中相识的,两人有共同的爱好,自然互相引为知己。

唐高宗和武则天的几个儿子都喜欢斗鸡,几位皇子之间常常相邀一起斗鸡,大诗人王勃当时担任沛王李贺的王府修撰,为了讨好李贺,他激情创作了一篇《檄英王鸡文》,而唐高宗看到这篇斌后,认为王勃在皇室兄弟间挑拨离间,于是钦命将他逐出了长安。王勃一生的命运由此发生了转折。

唐玄宗也是斗鸡高手,他即位后,在皇宫中专门设立了一座斗鸡坊,专门用来饲养一千多只长安雄鸡,还择优录取了五百位贵族子弟进行定向培养。民间因此有了这样的童谣:“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

上好之,民风也就趋之若鹜,当时的日本遣唐使还把这个娱乐项目介绍回日本,导致日本宫廷也开始流行斗鸡活动了。

只是参与其中的人们并不知道,唐朝几位先祖所创立的辉煌基业就在这每日的喧嚣中逐渐暗淡了下去。

现在各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都规定不准饲养家禽,作为现代人,好象我们和鸡的距离越来越远,其实并非如此,我们每天打开朋友圈或者点开公众号,总会有一篇文辞秀美的心灵鸡汤可以润泽你压抑的内心,平复你不安的灵魂。看来鸡还要和我们一起相伴到遥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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