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老地方 冯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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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赛机场沿高速公路往北一个半小时，分段付了几次养路费，经过Nimes市后，车子绕上曲里拐弯的一条路朝Uzes镇开去。梧桐树夹道的路边照例是无尽的葡萄园和橄榄树，大片麦黄里点缀着罂粟花的朵朵鲜红，偶尔也有毛茸茸的芦笋田。向日葵刚刚结苞，才六月上旬，离遍地金黄的时节尚早。 远远的山丘上出现公爵府塔和老教堂钟楼的轮廓，Uzes到了。当地的商店星期天仍然坚持不开门，而租房的日期总是从星期六开始。扔下行李后我们立刻扑向超市采购必需品。路上累了半天，一进家乐福的门我倒兴奋起来，又可以大嚼各式各样的风干香肠、橄榄、tapenade、蜗牛、cous cous沙拉、北非风格辣羊肉肠了。大堆桃杏蜜瓜边上正巧放着好多盆basil，我正对着这混合的甜香深呼吸，某人已迫不及待地去挑选饮料了。一整条走廊，十几个架子浩浩荡荡全是各种红白或汽泡葡萄酒，玫瑰红的Rose是本地区的特产，颜色美丽，冰镇了就午餐，或在太阳下时当开胃酒喝顶适合。某人先抓了一瓶茴香酒Ricard，两瓶红酒垫底，准备下周再到附近的农场酒窖去批量选购其它种类的葡萄酒。带汽的橙汁果粒饮品Orangina，柠檬水啤酒混合的panache，香甜馥郁的Muscat白酒还有Perrier则是我喜欢的。 某人对普罗旺斯西南的这座古镇有特殊感情，隔不了两年就非要来这里过暑假。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自然有兴趣到周围地区当当游客，冒着酷热远处Marseille, Cassis, Aix-en-Provence，近处Avignon, Nimes, Arles, Pond-du-Gard地逛。再来几次没了新鲜感，懒得出去，两星期基本就无所事事地孵在室内偷懒。上街呢，镇上的店铺来来去去那么几家，况且我的法语买买面包将就能应付，跟多数店主们交流就难了。 早晨趁着天气不太热去附近的boulangerie买新鲜出炉的棍子面包，足够吃上一天了。镇上的不少老人把逛蔬菜摊和买面包当成每日必修的早锻炼，家庭人口多的甚至一天要买两次，总之越新鲜越好，八千人的小镇因此少说也有十来家boulangerie。我们偶尔也买羊角或巧克力卷，配上蜜瓜当早餐；大片的薄饼切成方块，我最喜欢的是炒软炒香的洋葱丝面上铺anchovy条和黑橄榄的那种，拿来冷吃当午饭，再拌个沙拉刚刚好。然后去杂志店取回当天马赛印刷的泰晤士报，回来路上看看别人花园里正结果的樱桃或杏子树。午饭时间一过，太阳辣辣将晒下来，就只想关起百页门窗躲在暗处，吹电扇看书睡觉吃东西了。如此日复一日，今天和明天没有什么区别。 比较有意思的时候是星期三赶小集，星期六赶大集。镇中心的广场名叫香草，种有枝叶茂盛的梧桐和栗子树，绿意很浓，中央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喷泉。四周都是石砌的数层高的老房子，地面一层靠外围完全是穹顶的宽阔柱廊，恰好围着广场一圈，开着蔬果店，旧书店，餐厅，面包房和糖果店。没有集市的日子，广场上大部分的石板路被露天咖啡座的桌椅和大遮阳伞所占据，大人喝东西看报纸，用法语英语德语荷兰语谈天，小孩子绕着喷泉乱跑，时而发出兴奋的尖叫。星期三有小型的农贸市场，新鲜蔬菜水果鲜花，鱼虾海鲜，鸡鸭兔肉，干肉奶酪，土产蜂蜜橄榄油葡萄酒总是有的。星期六的集市隆重得多，从清晨五六点钟直到下午一二点为止，整个广场以及通往广场的所有小巷，连同唯一的环镇马路上都是各种摊档和人群。食品的种类特别丰富以外，陶器花布衣服首饰手工艺品应有尽有。本地居民携着用惯的草编包或篮子，篮边露出一朵沙拉菜或者一根面包；游客如我，提着照相机对编成麻花辫的蒜头，大把开紫色小花的球型洋蓟，铺开好长的橄榄香草挡大拍特拍。 普罗旺斯的许多特色在集市上有充分地展示。地区饮食中橄榄油，大蒜，葡萄酒，香辛料和新鲜蔬菜是无处不在的，食谱里都少不了一味家常的ratatouille （茄子西红柿西葫芦洋葱蒜蓉用橄榄油炸香后加bay leave和thyme炖）。马赛的传统制皂业发达，掺有橄榄油、蜂蜜和熏衣草的香皂是很受欢迎的纪念品。杏仁糖和牛轧，小包的熏衣草，herbes de provence也常被用来当作礼物。我们租过的数处房屋，室内从窗帘桌布床上用品，到厨房用具玻璃器皿都大量采用浓墨重彩的向日葵黄，熏衣草紫蓝和橄榄绿，经典的图案里除了这几样花果外，葡萄果、叶、知了、蜜蜂、柠檬、桃杏果实的主题也反复出现。集市上总有几处摊位出售这样的普罗旺斯印花布，和成品的男式衬衫，女士长短裙，桌布，挎包陈列在一起，好似夺目的风景。 另一项我喜欢的本地特色就是时不时的雷雨天气了。我怕热怕出汗，法语电视看不懂，唯一关心的节目是天气预报。天天35、36度，室内没有空调，多少年来大家都靠厚石墙和木制百页窗抵挡毒辣的太阳光和热浪。门窗关久了气闷得很，这时候来场雷阵雨是最惬意不过的了。手忙脚乱收起晾的衣服，站在窗口看外面电闪雷鸣，狂风阵阵刮过夹竹桃丛和橄榄树枝，然后豆大的雨点啪啦啪啦打下来。雨后小院落里一片凉爽，两丛熏衣草散发出阵阵清香，知了的叫声似乎也没有平时那么咶噪了。
追问这是一本书吗还是？？。。
这是一本书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