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为什么在国家无法负担起两线战争的时候,不愿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

如题所述

  事实上,在平定内乱的过程中,明朝政府并非没有过胜利,相反取得过很多的胜利,但这些胜利最后都因为财政原因以及财政危机附带造成的心理效应化为乌有。
  比如一开始明朝政府对叛乱者的招抚,用顾诚的话说“留在陕西的各部几乎都接受过明廷的招安”。但实际上由于政府没有钱来处置这些介绍招抚的叛乱者队伍,结果这些人最终还是只能走上叛乱的道路。当时负责招抚的三边总督杨鹤说:“诸贼穷饿之极,无处生活,兵至则稽首归降,兵去则抢掠如故。此必然之势。”。
  招抚失败,就只能用军队来清剿。在军事上明朝有好几次机会把叛乱者彻底围歼,比如崇祯六年,在明军的围追堵截之下,大部分叛乱者队伍都被围堵在河南省的黄河以北地区,已经是走投无路,被围歼几乎只是时间问题。结果这些叛乱者只能采取诈降的策略。当时报上去投降的叛乱首领名单有几十人之多,“造反武装的抓哟首领几乎包罗无遗”,这里不必一一列举,只举出其中几个后来如雷贯耳的名字好了,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西营八大王(张献忠)、闯塌天(刘国能)。可以说所有后来让明朝政府头疼不已的叛乱首领都在里面,一网打尽。结果这些叛乱诈降以后,明朝政府军就停止军事行动,结果任由这些叛乱者从容渡过黄河,从包围圈的缺口中突围,扬长而去。

  这是第一次;然后崇祯七年李自成、张献忠的部队又被五省总督陈奇瑜率领的明军堵截在汉中栈道地区,当时的情况按顾诚的描述是“这里山高路陡,居民稀少,出口被明军把守得严严密密,又碰上阴雨连下七十多天,‘弩解刀蚀,衣甲浸,马蹄穿,数日不能一食。’李自成、张献忠等部数万人几乎面临绝境。为了摆脱这种困难局面,起义军首领决定采取伪降手段。”

  结果明军再次认为这些叛乱者是真心投降,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是李自成、张献忠走投无路了。于是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部队“乃整旅出栈,与奇瑜兵揖让酣饮,易马而乘,抵足而眠。贼之无衣甲者皆整矣,无弓矢者皆砺矣,数日不食者皆饱腹矣。”。[翻成白话,意思就是“在官兵的保护下,李自成等部成建制的安然走出号称天险的栈道,一路上与护送的官兵揖让酣饮,易马而乘,抵足而眠,没有盔甲的都换上盔甲,丢失弓箭的换上新弓箭,多日没有饭吃也吃上饱餐”]结果这些叛乱者一摆脱困境,一跑出明军的包围圈就“尽缚诸安抚官,或杀、或割耳、或杖责、或缚而掷之道旁。攻掠宝鸡、麟游等处,始纵横不可制矣。”

  对于这次被围困到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又用假装投降的手段来摆脱绝境的叛乱中包括哪些部分的队伍,顾诚作过考证
  “在汉中被困的义军究竟包括哪几部,也还存在疑问。吴伟业和一般史籍的作者,都说主要是李自成部;毛奇龄《后鉴录》中说,‘自成急奉闯王(高迎祥)奔入兴平之车箱峡’;文秉《烈皇小识》说,‘贼首李自成,张献忠等坐困于汉中之车箱峡’。可是,明陕西巡抚练国事转述陈奇瑜的奏疏,列举的受抚义军为:‘八大王部万三千余人,蝎子块部万五百余人,张妙手部九千一百余人,八大王又一部八千三百余人。’其中确切无疑的有张献忠(即八大王)、蝎子块和张妙手三部,所谓‘八大王又一部’究竟是指南营八大王,还是指依附于张献忠的另一支队伍,目前还弄不清楚。陈奇瑜的疏中并没有明确提到李自成部,也就是说,汉中被困的起义军是否包括李自成部在内,还缺乏原始材料来证明。既然各种史籍几乎毫无例外地都记载李自成部是汉中被困义军的主力,而且义军在出栈道后的战斗中,李自成部确实相当活跃。因此我们还不能把李自成部排除在外。闯王高迎祥部是否也被困于汉中,需要继续查证。人们长期以来有一种误解,以为闯将李自成是闯王高迎祥的部将,这是不正确的。李自成同高迎祥一样,都是他们各自率领那支义军的首领,互相间并不存在从属关系。”

  从这个考证来看,张献忠肯定在其中,而李自成的部队,则是“各种史籍几乎毫无例外地都记载李自成部是汉中被困义军的主力,而且义军在出栈道后的战斗中,李自成部确实相当活跃”,那么90%的可能也在其中。两个在崇祯后期令明朝政府最为头疼的叛乱首脑都在这次被围困而陷入绝境中,但是他们居然又用这种小儿科的假装投降的手段逃过了被歼灭的命运,真是不得不令人发叹。

  那为什么明朝方面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这种恶当,几乎三番四次地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不必付出太多代价就能用军事手段全歼叛乱者的情况下(事实上,这两次几乎都是用不着怎么打仗,光是围困在那里,叛乱者的队伍自己饿死都饿死了)就这么轻松的放跑叛乱者呢(甚至还主动给他们提供粮食补给,物资补给,简直把他们当成兄弟朋友来看待了!)?从表面上,自然很容易说明朝方面的统帅以及皇帝多么愚蠢。但实质上,这背后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这深层原因是什么呢?很简单,那就是明朝政府从上到下,从皇帝到大臣,都普遍对这些叛乱者有同情心理,甚至是愧疚心理。他们总觉得这些叛乱者也都是良民,只不过因为自己这些政府的人员做的不够好,没有钱去赈济,没有钱发军饷,所以才导致他们叛乱的。是自己有愧于叛乱者,所以一听到这些叛乱者愿意投降,那真是心花怒放,自己的兄弟子民愿意和自己重归于好,那能不高兴?所以尽管在军事完全有绝对的优势和能力把这些叛乱者肉体消灭,而从皇帝和大臣的心理却是能不杀尽量不杀,能让叛乱者投降,就尽量不用武力剿灭。

  就拿崇祯皇帝来说吧,从一开始,他就反复强调“寇亦我赤子,宜抚之”;然后又说“小民失业,甚至迫而从贼,自罹锋刃。谁非赤子,颠连若斯,谊切痌瘝,可胜悯恻”“若肯归正,即为良民,嘉与维新,一体收恤。”,甚至听说洪承畴把降而欲叛的王佐桂等数十人杀死的时候,他还大为光火“王佐桂既降,何又杀之”。尽管以后由于事实的教训,他不得不改弦易辙,从一心招抚转变为剿抚结合。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偏向于“寇亦我赤子,宜抚之”,这种偏向于招抚的心理并非是因为军事上拿叛乱者没有办法,不得不招抚,而是从内心深处就觉得这些叛乱者情有可原,即便在军事上完全有能力杀掉歼灭他们,他觉得也不应该多杀人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的这种心理,那些大臣们自然也心领神会,尽力迎合。崇祯七年三月崇祯举行的会试策问中就流露出他仍旧偏向招抚的心理。而当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唐世济向他上疏说应该区别流寇的成分,说流寇中的大部分成分是驿卒、饥黎、难氓。崇祯更是大为激赏,以至于特地“命内阁辅臣起草一份文件,专送陈奇瑜处要他斟酌处理”,用樊树志的观点来说,这分明就已经是在暗示处于剿寇最前线的陈奇瑜,对待这些叛乱者,能不杀就尽量不杀,能少杀就尽量少杀,能招抚他们就尽量招抚他们。

  可以说正是在崇祯这样的心理指导下,以及一些大臣官员相似心理支配下,这才先有渑池渡,再有车厢峡,居然接连两次在可以轻松全歼叛乱者主力的情况下,只要一听叛乱者要投降,就大喜过望,不问真假,全盘相信,不做任何预防措施,就轻松的放跑了他们。
  对这种心理追根究原的话的,归根结底还是明朝政府因为自身财政困难,导致在赈济和军饷方面做的不够好,这才对叛乱者普遍抱有同情宽谅心理。只是崇祯皇帝心地仁慈之余,却忘记了,叛乱者一旦当惯了强盗,四处抢劫这样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再要他们回到常规上来,受到拘束管辖,即便是衣食饱暖,恐怕也无法令他们满意了。你就算不想剿灭他们,给他们提供再优厚的条件,他们也是不想再当良民的了。

  尽管两次放过全歼叛乱者的机会,但在以后,明军平定内乱的过程中依然是取得多次重大的军事胜利。比如崇祯九年七月孙传廷在陕西重创叛乱者中战斗力最强大的闯王高迎祥部队,并且活捉高迎祥本人,受此威慑,一些叛乱者纷纷投降,接受招抚。

  到崇祯十年,杨嗣昌上任兵部尚书以后,建议崇祯增兵增饷,实行“四面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计划,叛乱者又一次纷纷陷入绝境,张献忠走投无路(他要不是跑的快,差点就被左良玉打死),只得再次提出投降(当然其实他还是假投降)。杨嗣昌担心有诈,向崇祯建议“拒绝招抚,派兵剿杀,或者要张献忠以袭击李自成、老回回做考验,否则便剿杀不论”。但崇祯皇帝还是过于心慈手软,反驳说“岂有他来投降,便说一味剿杀之理”。杨嗣昌反复声明自己的观点,甚至建议崇祯“明以抚示”,“阴以剿杀”。而崇祯皇帝则坚持“不可尽杀”,实际上默认甚至鼓励熊文灿等前线官员招抚张献忠。[p980]

  结果招抚张献忠以后,明朝政府还给他的部队发了十万人的军饷,还允许他们在谷城县白沙洲造房买地种麦,进行贸易,休养恢复元气。兵科给事中姚思孝上疏说“这张献忠在谷城县有数万人,造房子种田,还该遣散才是。”崇祯却反驳说“造房种田,正是招抚好处,又要遣散往哪里去?”

  张献忠看见明朝政府如此信任放纵他,就更加有恃无恐,他干脆在“谷城设关征税,搜集粮食,打造兵器”

  在张献忠走投无路,重施故技,假装投降以摆脱困境的同时。李自成的情况就更惨,他在明军的往来追杀中,已经濒临崩溃。《晚明史》中描述说“几次激战,李自成等部‘大半患病死亡,逃散甚多’。又受秦兵入川搜杀,不得已尽数出川,仅一千人突入汉中地区,进入深山密林中”,而这时候,李自成的得力部将祁总管也率部投降,只剩下李自成残部藏身于深山密林。而后李自成又试图冲出深山,进入河南,结果又被孙传庭伏兵袭击,结果是全军覆没,“李自成丢弃妻女,与刘宗敏,田见秀等十八人骑马”逃往深山中。

  到这时为止(崇祯十一年左右),在杨嗣昌的主持部署下,叛乱者基本上被剿灭的剿灭,投降的投降,内乱基本被肃清。但在国家的财政危机没有得到真正解决之前,这种军事上的胜利只能是暂时的假象。一方面自然灾害旱灾蝗灾依旧一年接一年的发生,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北直隶等地区在崇祯十一年前后都接连发生特大规模的旱灾,而这些旱灾都持续三四年之久,旱灾接以蝗灾,大批百姓都沦为饥民,而国家依然无力赈济灾区,饥民随时都能演变成作乱造反的生力军。而与此同时,辽东的满清分裂分子依然贼心不死,不断在边境骚扰,甚至闯入关内抢劫杀人。在崇祯十一年十月,清寇闯入关内肆虐,屠杀抢掠不计其数。而崇祯皇帝又始终把攘外看成第一要务,将其重要性放在安内之前,于是在李自成等叛乱首脑分子未被抓捕的情况就决定将洪承畴、孙传庭等精锐武装“悉数从安内战场调往攘外战场”,结果给了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的机会。

  张献忠是在崇祯十二年五月重新发动叛乱。至于李自成的势力在崇祯十三年也开始重新发展壮大,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当时连绵不断的灾害饥荒。大量饥民几乎是不招自来。顾诚在《明末农民战争史》中对当时的情形有一定的描绘“崇祯十三年的灾荒是特别严重的,几乎遍及全国,不少地方竟至于颗粒无收,饥民大批死亡。”“保存下来的一些记载可以构成一幅幅触目惊心的图画:‘至己卯(崇祯十二年)旱、蝗,自秋至明年不雨。其年庚辰(崇祯十三年)又蝗,仅能种而禾实不稔。斗米直可千钱,民间素所藏蓄者一时搜掠都尽。瓜果枣柿不待□而残,渐及草根、木皮、糠秕、山蔬,侈云富贵家粮也。十月之交,环辉山皆盗,以人为粮。千夫长擒来戮诸市,人争啖之。至二之日大寒,人益困,有父母食子女者,子女食父母者,夫妻、兄弟、朋友、乡邻互相食者。余人之衣冠动静犹昔,性情惊疑为豺狼。’”
  “今流亡满道,骴骼盈野。阴风惨鬼燐之青,啸聚伏林莽之绿。且有阖门投缳者.有全村泥门逃者,有一日而溺河数百者,有食雁矢、蚕矢者,有食荆子、蒺藜者,有食土石者,有如鬼形而呻吟者,有僵仆于道而不能言者,……有集数千数百人于城隅周道而揭竿者。”⑷
  郑廉在《豫变纪略》里,比较集中地叙述了贫苦无告的农民怎样转化成地方性的起义队伍:
  “……岁乃大饥,人益不敢粜谷,谷以踊贵。米麦斗值钱三千,禾二千七百。人相食,有父食子、妻食夫者,道路无独行之客,虽东西村亦不敢往来。其颠顿死于沟壑者群聚而刲割之,顷刻而骨骸相撑矣。官吏捽而捶杀之垒垒焉,不能禁也。其桀黠不逞者遂相率为盗。于是鼠窃狗偷千百为群者不可胜数,如一条龙、张判子、宋江、袁老山之属,众皆万许。而临颍一条龙、寿州袁老山,其徒尤众,斩木折钧,往来梁宋之郊无虚日,日以益多。”

  李自成进入河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在短时间内招揽了大批部众。当地的那些乌合之众,毫无组织,混乱一团的饥民,在投入身经百战,军事经验极其丰富的李自成麾下之后,也很快就转化成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从此遂一发不可收拾。据顾诚所说“李自成部义军初进河南时,兵力相当有限,大约不到一千人。经过短期的休整和准备,李自成在十月间率兵北上,同当地的起义农民一斗谷、瓦罐子等联合,有众数万人。十二月,‘连破鲁山、郏县、伊阳三县。’于二十一日攻克宜阳,‘不杀平民,唯杀官。’接着,乘胜进攻永宁(今洛宁县)。”

  实际上在明史的崇祯本纪中也能找到相关记载。崇祯十三年,十二月丁未朔。“是月,李自成自湖广走河南,饥民附之。是年,两畿、山东、河南、山、陕旱蝗,人相食”。这里的“饥民附之”四个字道出了崇祯时期叛乱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关键。灾荒灾害不断,而政府的财政危机又使得国家根本无力赈济灾民,这使得国家尽管在剿灭内乱的军事斗争不断取得胜利,但几乎只要稍一松懈,则叛乱势力又很快滋生壮大起来,杀了一个闯王高迎祥,又很快冒出一个李自成,把李自成三番四次杀的濒临崩溃,崇祯十一年更是让他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出十八个人,结果不用两三年,又迅速卷土重来。其实如“饥民附之”这样的记载,在崇祯本纪中有很多处,而并非仅仅限于崇祯十三年的这次。
  如崇祯四年“是冬,延安、庆阳大雪,民饥,盗贼益炽。”;崇祯五年“是月,总兵官文诏、杨嘉谟连破贼于陇安、静宁,贼奔水落城,平凉、庄浪饥民附之,势复炽。”;崇祯六年“丁未,副将左良玉破贼于涉县,贼走林县山中,饥民争附之。”;
  崇祯九年二月,“山西大饥,人相食。乙酉,宁夏饥,兵变,杀巡抚都御史王楫,兵备副使丁启睿抚定之。”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不是常规的军事手段能够解决,暂时的军事胜利几乎毫无意义,只要政府的财政危机不解决,那无论打多少次的胜仗,都无济于事。(注意我说的是常规性军事手段,为什么这么说?这是相对于满清兽兵而言的。如果是满清的话,同样的局面之下,用军事胜利就能解决问题?为什么呢,因为满清采取的是杀光抢光的策略,一个城市发生反抗就把一个城市的人一个不拉的全部杀光,物资全部抢光,一个地区发生叛乱就把一个地区的人全部杀光,物资抢光,辽东大屠杀,扬州大屠杀,广州大屠杀,四川大屠杀都是如此.其中的四川大屠杀是把一个省的人全部杀光,这样当然就不必担心什么叛乱卷土重来的问题,更不必担心什么饥民作乱的问题,人都全部杀光了,还怕这个地方的人因为粮食不够吃而变成饥民作乱吗?明朝政府自然不可能采用这样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是确保国家有充足的财政收入,然后用财政收入去调动全国的人力物力,不断给予各地灾区饥民以赈济,避免他们因为走投无路而抢劫作乱。但是要确保国家充足的财政收入,不增加赋税,这可能么?有些人似乎真愚昧的认为明朝政府的钱是可以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可以从聚宝盆里生出来的,只是明朝的统治者吝啬残暴,存心要饿死灾区饥民,存心要逼迫饥民饥兵造反作乱推翻他们的统治,所以才不肯把钱拿出来。这样的想法省力自然是省力,只需把明朝的皇帝官员都丑化成愚蠢的白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就行了,很能满足他们表现自己正义,声讨罪恶的道德虚荣心,也很能符合他们从小所受到的那种脸谱化的弱智教育!但最后的结果恐怕不过是在愚弄他们自己,把他们自己变成白痴罢了!

  事实上从明史的崇祯本纪中可以看到,对于崇祯十年以后特别是崇祯十三年的灾荒,崇祯还是设法多次给予赈济的,光本纪所记载的这一年的救济就有
  “春闰正月乙酉,振真定饥。戊子,振京师饥民。癸卯,振山东饥。”,“戊寅,以久旱求直言。三月甲申,祷雨。戊戌,振畿内饥。”
  “丁未,免河北三府逋赋。”,“秋七月庚辰朔,畿内捕蝗。己丑,发帑振被蝗州县。”“八月甲戌,振江北饥”

  说句老实话,崇祯之所以很能进行这些赈济,恐怕很大程度还是得益于杨嗣昌建议的增收赋税,增收剿饷,练饷,使得政府多了一千六百多万的收入。估计这多增加的一千六百万也没有完全用于军饷,还是有一部分挪用到了救济灾区上去了。但即便如此,在受灾面积如此广大,灾民如此众多的情况,这样一点可怜的收入进行的救济也只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的。

  事实很清楚,如果真的想实质上解决灾民赈济问题,国家就必须有足够的钱,而国家要有足够的钱就必须要增加赋税收入,否则一切所谓赈济灾民的话都只能是纸上谈兵不切实际的高调

  综合以上两个方面,要想解决饥兵作乱问题,国家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钱来发军饷;要想解决饥民作乱问题,国家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钱来赈济灾民。而国家的钱从哪里来,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也不可能从聚宝盆里生出来,也不能去抢来!只能是从赋税收入中来?没有足够的赋税收入,哪来的钱去发军饷,哪来的钱赈济灾民?明末国家的危机实质上是政府的财政危机,由财政危机才引发军事危机,由军事危机导致更大的财政危机,更大的财政危机导致更大的军事危机,如此恶性循环,国家岂有不亡的道理?

  可以说明末的问题最核心的问题就是财政问题,其他一切问题都是财政问题派生出来的。解决了财政问题,其他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不解决财政问题,则纵然是其他问题暂时解决了,必然还会再度爆发。而财政问题的核心与关键就是国家赋税收入太低,低到到了威胁国家本身存亡,民族存亡的地步。过去这个问题没有暴露出来,并不意味着这个问题不存在,而仅仅是因为国家没有遇到大的挑战,而崇祯时期,则是在连年自然灾害,连年战争的情况下,以最尖锐的形式把这一问题暴露了出来!这不仅从另一个角度的说明了那种把明朝灭亡归咎于崇祯的个性作风,归咎于崇祯的用人水平不过是皮相之谈,同时也证明了那种把明朝灭亡说成是崇祯横征暴敛的结果的说法是何等荒谬无稽,何等偏离事实真相。

  当然,谈到这里,有一个问题,我们是必须给予重点澄清的!那就是关于崇祯的内帑问题。在这个问题上,谎言可谓甚嚣尘上,谬种流传,为害甚烈,影响波及,甚至连一些专家学者也未能幸免!
  据说明末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财政危机,崇祯的内帑里有的是钱,几千万两白银是少算的,几亿两也不算多,说成是金山银山都不夸张。崇祯这么焦头烂额的催征赋税,都是他自己小气舍不得花内帑里的钱,最后被李自成打到北京的时候还守着几千万两乃至上亿的白银不放,所以落得个上吊自杀的结局,到现在我们还可以时常看见一些论者唾沫横飞的谴责崇祯皇帝,如何吝啬,如何小气,如何疯狂聚敛,如何躺在内帑的金山银山上,却不肯拿钱出来赈济灾民,不肯拿钱出来发军饷。按照这种说法,明朝末年哪里有什么财政危机啊,全是皇帝自己吝啬小气,当守财奴而已,所以最后灭亡也是咎由自取,纯属活该。或者说明朝政府根本不缺钱,主要是不会用人,再加上小气。这些论者在自己的唾沫横飞中获得了很大的快感。他们的舌头在口腔里舞动着,唾沫星子在鼻子周围飞溅着,可以想见他们被自己的雄辩所陶醉,被自己的英明所感动,体验着指点历史的快感。

  然而每当看见这种言论,每当看到这些论者的嘴脸的时候,我都感到说不出恶心。不知为什么联想到了鲁迅《故事新编》中一则故事的结尾

  《故事新编.采薇》说的是妇孺皆知的伯夷叔齐在商周易代之际,不食周栗而饿死首阳山的故事。意味深长的是,鲁迅在故事的结尾插进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聪明,已经懂得了。她冷笑了一声。于是大义凛然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个女人说什么,我们就不必去追究了,总而言之,伯夷叔齐两个人在听了那个很聪明而且大义凛然的女人的话之后,因为羞愧,连薇都不吃了。于是他们两个就这样的饿死了。
  而那个叫阿金的聪明女人呢?按鲁迅的描写“于是许多人非常佩服阿金姐,说她很聪明,但也有些人怪她太刻薄。阿金姐却并不以为伯夷叔齐的死掉,是和她有关系的”

  她说,老天爷心肠好,派了头母鹿喂奶给伯夷叔齐吃,可是那两个人呢,“贱骨头不识抬举,……得步进步”,喝了鹿奶还不够,还想杀了那头母鹿,吃鹿肉,于是老天爷也讨厌他们的贪心了,母鹿也从此不去了,他们这才饿死了。“哪里是为了我的话,倒是为了自己的贪心,贪嘴呵!……”
  “听到这故事的人们,临末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连自己的肩膀也觉得轻松不少了。即使有时还会想起伯夷叔齐来,但恍恍惚惚,好象看见他们蹲在石壁下,正在张开白胡子的大口,拼命的吃鹿肉。”

  如果那些制造散播崇祯内帑有几千万甚至几亿白银的谎言的人就相当于这个故事里说伯夷叔齐喝了鹿奶还想吃鹿肉所以才饿死的的女人,那么那些听信谣言谎话的人就相当于那些“恍恍惚惚,好象看见他们蹲在石壁下,正在张开白胡子的大口,拼命的吃鹿肉”于是觉得轻松不少的人。
  我做这样的类比是有道理的,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们首先看看崇祯内帑的真实情况究竟如何?

  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分析

  第一、当时人的记载
  锦衣卫佥事王世德这样说:“廷臣动请内帑,夫内帑惟承运库耳,钱粮解承运库者有,一曰金花,二曰轻赍。金花银所以供后妃金花,宫人宦官赏赍。轻赍银所以为勋戚及武臣俸禄随发,非唐德宗之私库,聚而不散者,安有余资?野史谓城破时尚有大内积金十余库,不知十余库何名?承运库外有甲字等十库存方物也。城破时惟车裕库珍宝存耳,乌有所谓十余库基金者?而纷纷谓上好聚敛,内帑不轻发,其不冤哉?!”《崇祯遗录》

  《恸余杂记》:“闯贼西奔,括宫中得金银七千余万两,驼载而去,天下闻而惑之。以为先帝宫中有藏金如许,足支数十年,而顾以二百四十万练饷之加,失天下心,致成瓦解。即甚昏愚,亦不至此。吴喧山曰,吾尝司计,请发内帑,上令近前密谕曰,内库无有矣,遂堕泪。”

  这两则记载很清楚表明,崇祯末期内帑里早就没有什么银子,已经是穷的一干二净。崇祯以皇帝之尊而至于在臣下面前堕泪,其中情形可想而知!

  事实上还有另外一则史料也能验证上面的记载,在崇祯十七年二月十二日也就是李自成进占北京前的一个月的时候。崇祯皇帝在中左门召见吴襄询问调动吴三桂军队进京保卫京师的可能性问题。《晚明史》的正文以及一个注释中有当时两人的对话记录(从上下文的注释来看应该是直接从《绥寇纪略.补遗上》中的文言文翻译过来的)“思宗严厉地责问吴襄:‘三千人何以抵挡百万之众?’吴襄则说‘这三千人并非一般士兵,……,因而能得死力。’思宗问:‘需饷多少’吴襄回答:‘百万’。思宗说‘内库只存银七万两,搜集一切金银杂物补凑,也不过二三十万两’”“调吴三桂勤王之议,终于因为经费没有着落而暂时作罢”[p1120]

  这则记录很重要,不知道为什么以往论及崇祯内帑问题的文章中都没有提到?当时的情况已经是如果崇祯不调吴三桂进京守卫,则京师沦陷的危险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的。吴三桂率军入京,不一定确保安全,但抵挡住李自成的进攻并非没有根据。以三万人的部队(其中三千人是精锐),要想在野战中战胜闯王十万大军,那自然不可能。但是用这三万人的军队守卫住北京城,可能性相当大。北京城池的坚固在当时整个中国也是首屈一指的。一般情况下,根本就打不下来,以土木堡之变后的瓦剌骑兵以及满清铁骑的威力数次打倒北京城下,也只能望城而止。想攻克北京城,要么内应,要么守城部队实在衰弱,事实上李自成最后之所以能轻松攻克也正是因为,在崇祯十六年的瘟疫之后,城中都是病弱,已无可用之兵。如吴三桂的三万生力军提前进入北京,参与守城,那李自成想要打下北京,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以说,在当时的情况下(离甲申之变只有一个月了),调吴三桂关宁部队守卫京师,几乎是唯一的能够解救危局的选择。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唯一的选择,当时却也没有能马上决定下来。为什么呢?
  吴襄说调动吴三桂入京需要军饷百万,而思宗说“内库只存银七万两,搜集一切金银杂物补凑,也不过二三十万两”,相差数额达到百分之七八十之多,再加上一些大臣的暧昧反对态度,这样的情况下自然难下决心了(事实上直到3月6日,崇祯才最后决定调吴三桂率军入卫,这个时候大概也就不顾得什么军饷不军饷了,但为时已晚)。按照有些论者的逻辑,大概在这里,又是崇祯吝啬故意装穷,所以放着内帑中成千万甚至上亿的白银不用,硬说只有七万两来欺骗吴襄!只不过我请这些东西也动动自己的脑子,在当时的危急关头,崇祯究竟有什么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莫非他真的是要钱不要命的怪人,命没有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这些道理某些自以为聪明的论者知道,就崇祯是不知道这些道理的白痴?把历史人物都想象成白痴,就是你们这些东西研究历史的金科玉律么?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对待历史人物历史事件,还自以为清楚了解历史真相,省力固然是省力,但这种研究历史的行径,最终愚弄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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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7-06-14
一开始,崇祯帝还是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并且一度达到了很好的效果(农民军后来死灰复燃是另外话题)。

因为满人几次绕过锦宁防线,通过蒙古高原南下,甚至到皇城下耀武扬威,还扫荡过河北、山东,如入无人之境。这样整个首都时常暴露在满人武装之下,北京的防务压力极大。

如此,出现了三个问题。一是“天子守边”,不利于帝国的稳定;二是12位先帝的寝陵在昌平,一旦被敌人糟蹋,崇祯帝负不起这个责任;三是制定政策的社会精英绝大部分在首都,他们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自然不干。

领导集团的意见于是空前一致:全国财力、兵力高度集中对付满人。

崇祯13年,满清重兵围困锦州,企图将战事推到山海关一线。朝廷钦令宿将洪承畴带兵支援。洪步步为营,意在拖跨敌人。而在北京的中央官员决意速战速决,命令洪主动出战。14年7月,洪被迫进兵松山,被敌人围点打援,十万精兵被歼,洪降满。

自此,明帝国又要回个头来内外作战(此时农民军更加壮大了),不到三年,遂亡矣。

总结:由于满清骚扰了京畿,皇帝、大臣都不安,一致认为有必要先摆平满清,后剿灭造反队伍。
第2个回答  2007-06-14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明军主力(数量上而言)始终在国内镇压农民起义,然而根本没有效果,连明朝亡国都是国内这一线战争崩溃造成的...崇祯帝当然想先安内,可惜李自成,张献忠可不是他能安得了的.
第3个回答  2007-06-27
就算他想,那也是一厢情愿.谁起义不想夺政权啊!与其同人平分天下,不如一人独享来得痛快.
再说呢,就崇真手下的那些军官,只能欺负老百姓,真遇上军队根本没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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