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子》的开头用的就是孩子般纯洁描述:“夜,刚才还藏在墙角的青苔深处,这时偷偷的溜了出来,占据了空空的庭院。天上黑黢黢的,星星一个一个地挂起来,......”个人感觉,是从一个孩子的眼光去看世界,看一段在封建礼教束缚下,只能掩埋于心底的没有结果的感情,一个十九岁的丫头,一个三十岁带着孩子的鳏夫。
翠子的命运,先头就有隐喻。“格格!一只披了绿色的小蚂蚱,振翅向灯飞过来,翠子一挥手把它赶去了。翠子嘴里叫唧咕着:‘你为什么不在青草里玩着,却迷恋这亮亮的一团火里?’”《翠子》里好多的乡土味。这样的乡土味,点含在翠子不可更改的命运里,再用一切都应当是理所当然的童稚眼光观察,用孩童的话语说出来,味道便深重起来。多少像翠子这样十八九岁的姑娘,早早的便被囚禁了终身,没有丁点丝毫个人的情感与意志参与,这就是过去社会普遍的现实。
对翠子而言,哪怕是死了娘的爹爹,那都是个不得了的爱的理想。狭窄的天地里,翠子与爹爹这样的爱,虽然是双方的(爹爹也呆呆的望天),但无形间已经不可逾越,也不能填平的习俗和礼数的鸿沟,爹爹对“我”说,这件事,我不能管。“我醒来时,父亲已经起了床,出院中做深呼吸去了。翠子站在我床前,眼睛红红的。”
翠子的天门开不了,爹爹的天门同样开不了。“我”的想把翠子永远留下来的愿望,天门还是开不了。在汪曾祺小说中,高邮、西南联大、农科所、京剧院,是经常出现的四大背景。高邮是汪曾祺的故乡,1920年他在那里出生,那里的风物人情是他小说中最鲜明的艺术特质;上世纪40年代,他在西南联大接受高等教育,获得现代的、世界的眼光以及文学写作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