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进程中的打工人:从砸烂机器到996,是谁撑起你的打工魂?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4
你来自哪里?小镇?乡间?三线?

你要去哪里?是一线,是大厂,是彼岸。

那里有广厦千万,为你留出小小的隔间,盛放梦想。

那里有大路千条,为你留出窄窄的通道,带你跃迁。

真实吗?半年前的蚂蚁总部,“整栋楼里都是财富自由的欢呼”。

虚幻吗?多少人用青春点亮了都市的辉煌,最终却是一场祭献。

“拿命换钱”,资本永不眠。

而你,是否知道人生为何走到如此这般,到底应该躺平还是“奉献”?

希望,下面的文字能给你答案。

从18世纪起,人类似乎就没有从迷恋 科技 ,再到“被 科技 伤害”的怪圈中走出来。

第一次工业革命,为内卷千年的农业时代开启了新的曙光。但圈地运动制造的大量城市无产者,却只能承受被机器剥夺offer的代价。

于是,第一代打工人开始憎恨机器。 他们冲进工厂,砸烂一切冒烟的钢铁怪物。 以至于英国在1812年专门出台法律,规定破坏机器者将被处以极刑。

36年后,一本《共产党宣言》横空出世,告诉人民砸烂机器是没有用的, 全世界的无产者应该联合起来。

第二次工业革命,内燃机取代了蒸汽机,电灯取代了煤油灯,电话取代了信封,塑造出一个“更高更快更强”的人类 社会 。 但狂飙突进的背后,却是打工人最暗无天日的时光。

在美国,产业工人们平均每天工作16-18小时,一位老板甚至洋洋自得地宣称:

肆无忌惮的剥削下,美国劳动者终于忍无可忍,在1886年5月1日发动了声势浩大的罢工运动,要求8小时工作制。 这就是“五一劳动节”的起源。

而喧嚣的背后,还有一个隐秘的真相—— 美国作为错过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后发国家,似乎正在付出迎头赶上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是不是听着有些耳熟? 历史 从未有过新鲜事。

令人无奈的是,即便有了两次“前车之鉴”,人类却依然坚信 科技 将是最终的答案。1930年,有人公开宣称:

现在的你看到这段话, 一定觉得这位怕不是个傻子。 可事实上,他叫凯恩斯,被学界誉为宏观经济学之父、21世纪三大革命性理论领导者之一,与爱因斯坦、弗洛伊德并肩。

如今,距离凯恩斯的预测还有9年,人类也似乎终于开窍,在一款名为《赛博朋克2077》的 游戏 中,描绘了一个 “高 科技 、低生活 ”的未来。

而后来的故事似乎更有深意。 游戏 大火之后,媒体曝出多名技术人员因拒绝加班,被开发商扫地出门。

也许赛博朋克不用等到2077,它就在2021。

不过,当第三次工业革命于战后到来时,西方打工人真的迎来了一段黄金岁月。例如“一人做工,全家中产”的美国梦,几乎昭示着凯恩斯预言的实现就在眼前。

而打破了这场“最终幻想”的,是一个位于东方的古老国度——日本。

六七十年代的日本,是一场奇迹。

在战后断壁残垣的废墟上,日本借助朝越战争订单迅速翻身,于1968年超越西德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强国。70年代,他们剑指家电、 汽车 、半导体等高利润产业,打得通用、英特尔哭爹喊娘。 更可贵的是,此时的日本打工人薪资年增15%,以致90%的日本人自认中产,号称“一亿总中流”。

可进入80年代,日本却走上了泡沫之路,一去不回。这其中也许有《广场协议》的压迫,也许有《前川计划》的偏差,但后果是,日经指数5年里涨了368%,地产盘膨胀至美国的4倍。 热钱涌动之下,年轻人拼命工作至深夜,再去夜店奢华狂欢。似乎每个人都有赚不完的钱,也有花不完的钱。

到了1989年,日本功能饮料Regain的广告语开始在岛国流传:

金钱化为乌云,遮蔽了大和的晴空。

此时,一位名叫森冈孝二学者站了出来,宣布日本每年因过量工作猝死17000人,震惊 社会 。

而最吊诡的是,就在过劳死一词刚刚问世的同时,日本经济泡沫破灭了。 股市、楼市齐跌之下,相当于3年GDP的财富瞬间蒸发,日本进入了“失去的20年”。

很多时候,命运之神总是在人类刚刚警醒的时候,开口说:

2004年,森冈孝二出版《过劳时代》,其中有这样一句话:

细品之下, “全球化和信息化”对应“被动”,“消费主义”对应“主动”,意味深长。

1989年,日本在国运拐点迎来了天皇之位的更迭,年号定名“平成”,取自《史记》:

结果“外成”不敢说,国内的年轻人倒是真的“躺平”,“低欲一代”由此得名。

30年后,日本改年号“令和”,出自有着日本诗经之称的《万叶集》。 而这也是日本年号史上第一次弃用汉家典籍, 大有换种活法、一扫颓势的豪迈。

然而他们自己也承认:

“过劳”的背面,是被消解的奋斗的意义。

当然,日本并不孤单,还有我们与韩国作伴,并称“东亚怪物房”。但实际上自80年代之后,西方也逐渐加班成风。 硅谷与华尔街的夜晚,一样灯火通明。

例如早在90年代,就有苹果员工反映乔布斯逼迫自己长期加班,以致罹患胃穿孔,无奈离职。

老炮狠辣,新人也同样凶猛,据说火箭狂人马斯克的上次病假竟要追溯到 2001年 。而就在前几天,还有媒体曝出特斯拉工厂加班成风。

另一个不得不提的例子是电商巨头亚马逊。在他们的自动化仓库里, 员工重伤率是行业均值的两倍。 也曾有员工一小时分拣了385个物品,却被主管告知完成率只有98.45%:

最夸张的是,亚马逊已经开始配发可穿戴设备, 随时计算员工的工作饱和度,并在线生成解雇文书 ——是的,见不到任何领导,你就被解雇了。

想当年我被老板PUA时,总想着离职就啐他一脸。如今,亚马逊剥夺了这最后的“反抗”。

不过话说回来,所谓“东亚怪物房”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因为这里除了过劳祖师爷日本和后来居上的我们,还有一位当之无愧的 “卷王之王”思密达。

其实韩国的 社会 问题用一句话就能总结—— 西方吃肉、财阀喝汤、底层吃土。

80年代末90年代初,韩国人“趁你病要你命”,从日本撕扯下一大块产业蛋糕,人均GDP迅速跨过万元大关。一位在街头接受采访的韩国人就自豪地说:

与“一亿总中流”异曲同工。

然而,突如其来的亚洲金融危机,将原本火热的韩国经济迅速冰封。1998年,韩国每月3000家企业倒闭,每天4200人失业,那是思密达的至暗时刻。但更隐秘而长久的影响是, 原本尚能制衡财阀的政府力量被趁虚而入的西方资本大幅削弱,韩国正式步入财阀时代。

如今,九大财阀贡献了韩国80%的GDP, 却只提供了5%的就业岗位。 而要想进入财阀工作,考入SKY(指首尔、高丽、延世三所大学,韩国版的“清北复”)则是必备条件。

重重压力下,韩国年轻人已经到了不敢恋爱、不敢结婚、不敢生子的地步,生活被肢解得只剩下生存。

但有趣的是,许多都市年轻人也会大方承认, 其实并不是穷得无法生活,只是无法过上有面子的生活。

而“面子”无处不在——有房的看不起长租的、长租的看不起短租的、短租的看不起考试院的。首尔的一些餐厅,甚至会拒绝单人就餐, “因为单身会被鄙视” 。那些洋气的写字楼里,一杯午后咖啡就要6美元,但所有人都会咬牙付款,因为这是重要的“社交时间”。

对比日本那些享受平躺的年轻人,是不是就像两个世界?

为什么?

如今,一个普遍观点是东亚受儒家文化影响,从而囿于统一的价值观,人人追求世俗化的成功,进而陷入没有尽头的白热化竞争。

这当然有一定道理,儒家确实带来了 社会 整体性, 但其却并不强调竞争 。儒家所谓的“仁”,是通过提高 社会 底线抵达某种一致性, 而不是无限拔高 社会 上线。

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是,日本学校的教学计划是根据最差学生制定的。当然,这对差生来说也非常有压力。 但这个压力更多来自于拖了大家后腿的“整体意识”,而不是对自身的不满与要求。

所以我们看到了日本“宅文化”的一代, 他们安然接受了躺平的现实,并固守着不“添乱”的底线。

知名人类学家项飚就曾说过:

这是一个扎心的事实——日本更像儒家,我们更像韩国。

2020年,韩国一部反映 社会 阶层对立固化的电影《寄生虫》,勇夺奥斯卡四项大奖。各大主流媒体赞誉一片,称其展现了 深刻的人文关怀。

但很少有人知道,《寄生虫》背后的投资方是韩国CJ集团,老板名叫李在贤。

三星帝国一代目李秉哲,是他的爷爷。

这真的是荒谬而绝望的现实。在韭菜的闭环里, 资本压迫了你,再把你拍成电影卖给你……然后你会鼓掌、叫好,赞扬他们真TM敢拍。

所以,我不想讨论那位永远定格在23岁的女孩儿和那家魔都里的互联网巨头。 我甚至觉得任何赞美、同情、诅咒与愤怒都是在贩卖, 与那部《寄生虫》没有本质差别。

于是,我试图从打工人的 历史 进程中寻找答案。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到《赛博朋克2077》,从日本到韩国,我发现 科技 不是万能的钥匙,儒家也不应该是被鞭笞的祸首。

那么,我该怎样回击网上越来越多的如此言论:

森冈孝二说,还是有办法的。

在2018年再版的《过劳时代》序言里,他讲述了日本电通公司因员工高桥茉莉不堪压力自杀,被日本网民授予“黑心企业大奖”。最终,这一事件迫使内阁推出 《工作方式改革关联法案》——每月加班上限45小时,繁忙期不超100小时。

谷歌说,还是有办法的。

这是一个以 从不加班 闻名世界的公司,却以每人每年近 900万人民币的人效 ,长期高居全球前三。

而另一边。像亚马逊这种局限于“模式创新”的公司,就只能陷入 存量的内耗中 。

2017年,某本土大佬在谈及互联网下半场的极端竞争时,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如今,上天没看见,全球化受阻。 而所谓的入地,却是一场进军社区菜市场的冲锋号角。

如果你觉得以上决定权都不在自己手中,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做些只 关乎自己的改变 。

从现在起,我们不仅要关注向上的人,还要 原谅那些向下的人 。

从现在起,我们可以自己参与这场竞争,但 不要质疑那些退出的人 。

请让《清北硕士入职深圳高中》的帖子下,少一些“浪费资源”的质疑。

请让西安文科状元陆步轩,不用因做了屠夫而道歉。

请让网红李雪琴,不再有“念了北大,就不能当废物了吗”的疑问。

“努力”不应该是道德的底线。 因为无论在何种文化中,对金钱名利的追求都难以挂上道德的标签。

而人生的意义也不仅只在一线、大厂、期权。 当有人愿意用星光换霓虹、用茅屋换广厦、用小溪换车流、用清闲换金钱……请不要叫他懦夫,也不需历数家国培养他花了多少钱,更不用质问如果人人如此, 社会 怎么发展,国家怎么办。

正是这种“道德正确”,让所有人不得不树起 “努力”的人设 ,也为 贪婪的资本戴上了“高尚”的光环 。

我们期待的, 应该是一个有人竞争,但不被资本以“奋斗”之名剥削;有人退出,但不被舆论以“懦夫”之名绑架的世界。

一边灯火辉煌,一边星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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