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化学角度分析为什么西南少数民族和北方游牧民族产生创世史诗和英雄史诗

如题所述

  马克思把史诗产生的这一时期称为“军事民主制”[①]时代,恩格斯称之为“英雄时代”[②]。这一时期,社会是以氏族和部落为基本单位,人类也已站在文明的门槛之上。母权制让位给父权制,私有制逐渐产生,氏族和部落之间经常爆发战争。这时,人类对自然力的崇拜让位于对氏族祖先和本部落英雄人物的崇拜。这些英雄人物成为史诗的主人公,他们的功绩,构成史诗的主要内容。严格说来,史诗中的最高统帅,不是国王和君主,他往往是部落军事联盟的统帅。希腊史诗《伊利亚特》中的“勇士的统帅”亚加米农,并不是希腊人的最高国王,而是作为围城盟军的最高统帅出现的,这是战争的需要。战争的胜利品由全体人民来分配,这就是军事民主制。恩格斯说:“在英雄时代的希腊社会制度中,古代的氏族组织还是很有活力的,不过我们也看到,它的瓦解已经开始”[③]。随着财产积累,发生阶级差别,部落战争开始变为对财产和奴隶的抢劫和掠夺,“一句话,财富被当做最高福利而受到赞扬和崇敬”[④]。这就是国家产生前的社会状况,也是英雄史诗产生的广阔背景。

  史诗产生于造就英雄的时代。这个时代的文学(民间的口头创作)也伴随着社会一同向前发展。这一发展,也为史诗的产生准备了条件。中国各民族的英雄神话、英雄传说、民族起源和迁徙诗歌,融进史诗的内容之中,变为史诗的开端。比如一般史诗从英雄诞生开始。民族诗歌体裁的发展,在语言和表现形式上为史诗的创作也作好充分的准备,所以史诗的产生标志着一个民族文学成熟期的到来。

  关于史诗的分类,有些著作分为创世史诗(或古老史诗、原始性史诗)和英雄史诗[⑤],这种分类是否恰当,有待讨论。创世史诗或创世纪,严格说来不属于史诗范畴,而属于神话范畴。前面讲到各民族的英雄神话,民族族源神话,民族迁徙神话,它们确曾起过神话与史诗的纽带作用。在各民族的创世纪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但创世纪和后世的英雄史诗在性质上是有区别的。即创世纪中的英雄,神性超过人性,在创作上幻想代替了现实。

  在中国的一些少数民族中,特别是古代的游牧民族中,英雄史诗特别发达,有些形成了发达的史诗群。号称中国三大英雄史诗的藏族的《格萨尔王传》、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蒙古族的《江格尔》早已被列入世界著名英雄史诗之林,引起国内外学者的瞩目。此外,如蒙古族的《智勇王子希热图》,《红色勇士谷诺干》、维吾尔族的《乌古斯传》、哈萨克族的《阿勒帕米斯》等等,也都是著名的英雄史诗。它们和长篇英雄史诗一起,在中国文学史上表现出划时代的意义。英雄史诗在中国一些少数民族中产生和流传,并不是文学史上出现的偶然现象,它是在历史发展的一定阶段上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文学现象,也就是它以长篇的韵文体制,表现波澜壮阔的社会生活。各民族的英雄史诗,以它绚丽多彩的作品,丰富了中华民族文学艺术的宝库,填补了中国文学史上史诗的空白,同时奠定了自己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史诗在中国文学史上,创造了独特的艺术画廊,不愧为文学艺术宝库中的瑰宝。但是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它只是在口头流传,或以各种手抄本的形式展转传播。作为各民族文学史上出现的一种文学现象,并没引起中国一些文学史家们的注意。和国外对于英雄史诗的研究相比,我们对史诗的研究尚处于启蒙阶段,和国内对于外国英雄史诗的介绍和研究,如对荷马史诗、印度史诗等的介绍和研究相比,也有着很大差距。比如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谁也不否认它在中国以及世界英雄史诗中的桂冠地位。它的产生时代目前无定论,有说产生于十—世纪,有说产生于十三世纪,也有说产生于十四、五世纪。实际上这部史诗产生的年代,比学者们争论的时代要早得多。从史诗所反映的内容来看,它无疑产生在藏族社会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奴隶社会初期那种部落纷争、战争频繁的年代里。最初可能是一些歌颂格萨尔的短篇史诗。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才演变发展成现在所具有的庞大体制和规模。这种规模究竟有多大,未见全貌。一般说法,整个史诗有六十多部,一百二十多万诗行。它的流传简直成了一个迷。目前发现的不仅有藏文本,而且有蒙文本。“藏文本流传在广大的藏族居住地区,也流传在土族,纳西族等地区和尼泊尔、不丹、拉达克几个国外地区。蒙文本流传在内蒙古、新疆、青海,甘肃等蒙古族居住地区,在国外流传在蒙古人民共和国,苏联布里亚特自治共和国等地区”[⑥]。这部史诗早就引起国外许多学者的重视,法文、英文,德文、印度文的部分翻译本,成为国外学者研究《格萨尔王传》的珍贵资料。早在十八世纪七十年代(1776年)俄国的旅行家帕拉莱斯,就曾在俄国出版过他的《格萨尔的故事》。十九世纪三十年代(1839年),俄国的斯英迪特在彼得堡印行蒙文《格萨尔王传》,并译成德文出版。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俄国的郭增对《格萨尔王传》的人民性艺术性进行评论,并译出七章蒙文本的《格萨尔故事》。1902年,法国的弗兰克从西藏搜集了藏文手抄本《格萨尔王传》,并于1905年在印度出版了藏英对照本《格萨尔王本事》。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法国的德维尼尔女士,十八岁时到青海地区,拜藏族永格登为义父,记录了藏族艺人说唱的一部分《格萨尔王传》,后译成法文,1931年在巴黎出版。另外法国学者石泰安也曾到中国四川藏族地区搜集《格萨尔王传》,1956年在巴黎出版了《林土司本西藏的格萨尔王传》,又写成《格萨尔王传研究》一书[⑦]。这说明《格萨尔王传》实具有世界影响。相形之下,我们对这部史诗的研究远远落在外国学者后边。柯尔克孜族英雄史诗《玛纳斯》的搜集、整理和研究也同《格萨尔王传》的情况相似。这部史诗共八部,二十多万诗行,在柯尔克孜地区广泛流传,“玛纳斯奇”(专门演唱玛纳斯的民间艺人)朱素甫·玛玛依能演唱全部史诗,他是活着的荷马,对柯尔克孜族文学和中国文学有独特的贡献。这部史诗已记录完备,摆在我们面前的将是艰巨的研究任务。蒙古族长篇史诗《江格尔》,主要流行于西蒙古,即新疆的阿尔泰山区和额尔齐斯河流域的蒙古族聚居区,即卫拉特蒙古族之中。目前已搜集、整理、翻译和出版,在卫拉特蒙古族中还在不断发现新的异文。

  中国少数民族英雄史诗如此浩繁,为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的研究开辟了广阔的领域。它的搜集、整理、翻译、出版和研究工作需要一支庞大的队伍。只靠少数人无法弄清这笔遗产的蕴藏情况,无法清理现存的文献资料,也无法进行系统的、深入的研究。如果说民间文艺学科是一门边缘学科的话,对史诗的研究尤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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