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是三国故事的集大成者,但是毕竟说的是三国,对关羽的许多事情都交代不清楚,例如他的出身,这么厉害的一员武将,怎么可能不是天星转世?他为什么来到涿州?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红?他的胡子为什么这么长?他的青龙偃月刀什么来历?这么高的武功谁教的?他是否娶妻?他老婆是谁?他有几个孩子?……
元明清之际,关羽信仰暴涨,这些问题,你罗贯中可以搞不明白,关羽的粉丝可必须要说清楚,这就要编故事。
关羽信仰火爆
明朝冯梦龙在《闹阴司司马貌断狱》里说关羽是项羽转世,依据大概就是他俩都是万人敌。但项羽生前虽然是霸王,死后的名声可没法跟关羽比。关羽比他厉害多了,这个说法不足信服。
明朝的瞿九思在《关将军幽赞录》里说关羽乃是南方的火帝,他的依据是南方属火,其神物为朱雀,朱雀有羽毛,这不就是关羽的羽吗?同时南方有南天门,这是一个重要的关口,正应了关羽之关——这么多证据都表示关羽就是南方的火帝,正因为是火帝,所以他一张大红脸,骑着赤兔马,这都是火苗的红啊,这么一说推论还真是“严密”。
关羽是火帝,死后真够火的
只不过这个说法有点玄乎,不容易被大众接受。明清的时候有本传播民间信仰的小册子《桃园明圣经》,用第一人称叙述关羽的一生,这上面就说得通俗多了。
说关羽原本是天上的朱衣神,文昌、武曲两位星君都归他管,送子那位张仙也归他临时管理——从孩子出生到成才都在他管辖范围了。这么一个有实权的神仙,却在春秋时被玉皇大帝派下人间主持正义,托生为伍子胥,但不知为什么死后不上天,却到钱塘江推潮,东汉末年,看天下大乱,再度下凡成为关羽。(鉴知战国侵凌乱,命我临凡救万民。玉皇赐我名和姓,子胥五转作忠臣……汉室多奸党,改姓下凡尘。春秋丈夫志,生长解梁城。指关为我姓,下界又称臣)
桃园明圣经
说清了出身,又开始说他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到涿州?前面我们说过他是行侠仗义,就像鲁提辖一样拳打镇关西,吃下人命官司,无奈离家出走。这是明清时候的故事,元朝时《刘关张桃园三结义》里,说他看透州尹藏一贵想要造反,于是代表忠义之心,杀了他。不管怎样?关羽无奈离家出走。对了,在故事里,这个时候关羽还不是红脸庞,之所以变成红脸庞,就是为了躲避官府追捕。
关羽和乡亲们在一起
《坚瓠集》里有个《关西故事》,就说关羽一路逃亡,走到潼关(这个有点绕,从运城到涿州,过潼关,那是绕路到河南,所以有的故事里说是大庆关——古代蒲州境内,有的故事里说是紫荆关——在易县附近,这俩地点还靠谱点),在关口他看见自己被画影图形通缉,在河边掬水洗脸,洗完之后,脸色已然变红。
关帝出关
洗一把脸就变红,有点不符合科学常理,难道那河里如同《单刀会》所唱“不是水,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莆仙戏《三国》里就说一个老和尚指点他,一拳打破鼻子,鼻血擦脸,变成一张大红脸,这样就有点合理了。
《关西故事》里还说他本来不姓关,关令问他你是谁,他抬头看见关口,就随口说自己姓关,那么他姓什么呢?这个没提,有的故事里说他姓冯,但是为什么他后来发达不改回本姓呢?这个也没提,或者有故事我没看到吧。
关羽就这么出了关,来到了涿州,莆仙戏《三国》里就说关羽来到这里并不是直接见到了刘备,他在这里借宿在一个老人家。这个老人告诉关羽,此处有三个妖怪作祟,这三个妖怪分别是白鹤精、青龙精、白蛇精,关羽有心降妖,但不是妖怪对手,这个时候,一只白猿出现了,传授了关羽一套刀法。这个显然是改变自《吴越春秋》里那个白猿教越女剑的故事,如此说来,关羽这套刀法应该是越女刀了。
白猿在许多故事里都是吉祥的象征
依靠这套刀法,关羽“三进杀其形、三退杀其影”,降服了这三只妖怪,将他们变化成一块铁,后来桃园结义,关羽就用这块铁打造成了三人的兵器,自然那青龙精便是青龙偃月刀,那白蛇精是丈八蛇矛,白鹤精显然就是刘备的双股剑。
据关羽在故事里所讲,他的绝招拖刀法也是这只白猿所教,他用这招先杀华雄,后杀蔡阳。在民间故事里的蔡阳可不同于《三国演义》里的蔡阳那么怂,张飞一通鼓没有擂完,就被关羽砍在马下。苏州评话《三国》里说蔡阳是刀祖宗,莆仙戏里的蔡阳刀法也是了得,但关羽说蔡阳这刀是一把雌刀,关羽这刀乃是雄刀,雌刀见了雄刀,不是对手,被关羽一刀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