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发音可以看。说得很完整了。我主要讲讲大丈夫这个词,因为看到有人说大丈夫也是个生造词是日语用汉字来对自己的和语/大和言叶……大丈夫(だいじょうぶ)是汉语,也就是汉语舶来词。构词为大+丈夫(じょうふjyoufu/じょうぶjyoubu)。最初传入日本时的词是【丈夫】,意思与汉语相同。即“一丈高的男子—(转意)—成熟的/出色的男子”。日语训作“ますらお(Masurao)”。之后加上了前缀“大”,以表“尤其”“非常”之意。【丈夫】一词最初出现于奈良时期的文献中,意思与汉语中相同,而大概到了中世时开始出现和汉异义的现象。在中世末期(还是中期来着……记不清了)文献中出现的丈夫一词有了“可靠刚强的姿态”的意思,而此时的大丈夫和丈夫共同进退,成了差不多一个意思。后来在明治期,【丈夫】一词的意思发展成了“健壮/结实/坚固”的意思,而【大丈夫】成了现在人们所说的“没事/很稳”的意思。这两种用法进入了现代日语中,使用至今。哦不过原来的意思也有保留,一般读作じょうふ/だいじょうふ(jyoufu/daijyoufu),也就是那个fu没有浊音成bu。只不过这个词非常不常用而已。另外一提,由于日本也接受了儒教文化,所以孟子所言的“大丈夫”也进入了日语中,只不过非常非常非常不常用而已。
尝试解答一下,dai jyou bu 和 da zhang fu 的读音,有的人觉得像,有的人觉得不像的原因。我相信任何事都有原因。觉得不像的人,容易理解,两种发音是比较不同的,觉得不像很正常。而觉得像的人,必定是感觉到了两种读音的相似性或某种联系(但不一定意识到了)。前一个信息两种人都知道,后一个信息只有觉得像的人知道。一般来说,掌握更多信息的人更接近真相,所以我推断两种读音确实相像。以上废话并不能服众,说说我察觉到的联系所在。两种读音都是三个音节,一个一个音分析,dai 和 da,不必多说,只是加了个 i,十分相似,西游记里经常把大王叫做 dai 王,dai 是大的常见古音。主要说 j 和 zh 的联系。zh 和 z 有联系,而 z 和 j 有联系。试着体会 zhiang 这个音,会发现和 jiang 很像。j 是 z 的「幼儿版本」。幼儿会把 zi 发成 ji,因为 zi 难发音,他们发不出来(也可能是听不出区别),只能发成 ji,所以把 zi 发音成 ji 会让人感觉很幼很萌。兔几就是模仿幼儿的语言卖萌。让婴儿喊「哥哥」,大概会喊成「姑姑」或者「嘟嘟」。有时人们会故意把「这样子」说成「酱紫」,最初是调侃台湾腔的连读,后来也主要用来卖萌了。北京话也有吞字现象,却不会让人觉得萌。稍作分析,北京话更接近省字,而台湾腔更接近反切,例子如「不知道」「不道」「不造」。然而这并不是原因,「不造」并不比「不道」萌,「酱紫」比「不造」萌多了,因为「这样」的连读「酱」把 zh 转化成了 j,很有幼儿的感觉。模仿幼儿语卖萌最重要的是发幼儿化的简单的音。j 就是 zh 的幼儿版本,知道了这层关系,jyou 和 jang(jiang) 感觉就比较像了。
关于 bu 与 fu,首先,fu 和 hu 是十分相近的,日语中就不分辨 fu 与 hu(胡建人点赞),而 bu 是 hu 的浊音,bu 和 fu 是很有联系的。dai jyou bu 和 da zhang fu 的像,母语是南方方言的人,应该能比较容易地体会出来,因为幼儿容易发出的语音,南方方言用得更多,而南方人又学习了普通话,建立了方言与普通话的对应。察觉到「大丈夫」和「大丈夫」的像,就是对这种对应的应用。
日本古代有语言没文字。比如mountain这个概念,日本人有yama这个说法,但是没法写出来。隋唐时期中国在东亚很强大,日本派人来留学(就是遣隋使、遣唐使什么的)。留学生看到中国人把mountain这种东西写作「山」,就学习了这个汉字,把自己语言里的yama也写作「山」。然后他们又学到中国人把山这种东西读作san,也学了「山」这个字的san的读音带回日本。因为一些概念是日本当时没有的,比如当时日本对「肺」「脳」等一些器官没有明确的概念,也没有直接表达这些概念的本土词,学会这些概念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学习中国当时的发音,「脳」就读作nau了。将中文的词汇照搬是给日本吸入新概念的方便途径,所以学习汉字的中文读音是必要的。写成「山」,按照日本人的读法读yama的,叫「训读」。「训」为「解释」意,即用日本本土的语言yama,来解释从中国传来的「山」这个字。因为使用的是日本本土的词去解释它,所以发音跟中文完全不同。写成「山」,按照中国人的读法读san,写成「脳」,按照中国人的读法读nau、后来演变成nō的,叫「音读」,即模仿中国人发音的读法。一千多年时间、以及国内各地域之间不同读音的影响,两国语言发生很多演变,汉字的读音也发生演变。所以这些字的音读读音现在听起来,一部分很像,也有一部分相似度已经比较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