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诸葛亮和司马懿第一次交锋的具体地点内容

地点:战争的名字:具体内容:

第一次就是街亭

司马懿与诸葛亮第一次亲密对决_______空城计

  空 城 计
  
  “臣率军北伐,首出祁山,出师不久,误用马谡,以致街亭失守,陷我军于困境,悔之晚矣!”在昏黄的烛光下,诸葛亮提笔疾书,写到这里,不禁痛心地捂住了胸口。马谡啊马谡!你只知纸上谈兵,不懂随机应变,丢了街亭不说,连这次北伐也被你断送了!诸葛亮深深自责,昭烈皇帝刘备在世时曾称:“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此语切切在耳,而自己却轻信了马谡的夸夸其谈,终至误失街亭,实在是大错特错!
  他微一宁神,又缓缓写道:“如今魏贼逼近,我军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战势至此,已是难以收拾,臣唯有以死卫社稷,不敢以区区身家性命为念。臣若有不测,望陛下善择良辅,广纳群贤,养精蓄锐乘时而起,光复汉业。臣九泉之下,死亦瞑目了!”
  写到最后,诸葛亮双目已是泪光隐现。他慢慢的用密函封了信,交给身边的侍臣罗文,郑重地吩咐道:“如今街亭已失,战势危急,本相准备连夜处理了这西城县中粮仓的粮草后急召关兴、张苞二将军敛兵合力与魏贼背水一战!这是本相亲笔写的遗书,倘若本相身有不测,你就即刻沿小路送回成都,面呈陛下!”
  罗文闻言大惊,失声哭道:“丞相身处危境,小人怎肯……怎肯舍您而去!”
  诸葛亮摆了摆手,起身缓缓踱到议事厅内悬挂的军事地图前,静静地看着,许久方才开口说道:“刚才探子已报知本相:魏国骠骑大将军司马懿亲率大军十五万,穿过街亭,在我军退入汉中的咽喉之地‘狮子口’处驻兵安营,只待明晨向西城县发动奇袭。此时我西城县内仅存八千士卒,不堪一战;而关兴、张苞又远在数百里外,飞驰来援,已是兵疲马倦,亦难撄魏军之锋!战局如此危急,本相也只得尽力而为,以死明志了!”
  罗文听丞相说话之间语气如此沉重,亦知大势已去,不禁垂泪无语,叩首流血,情极悲恸。正在这时,门帘一掀,只见一名巡夜官匆匆而入,跪伏在地,报道:“报告丞相,西城县主簿高安、县尉徐平,半个时辰前越城潜逃,被我军城外哨兵抓获,现已擒回城内。如何发落,请丞相示下!”
  罗文一听,跃身而起,拔剑在手,止泪怒道:“这等贪生怕死丧节辱国之徒,怎能轻易放过?依小人之见,应当斩首示众以正军纪!”
  “慢!”诸葛亮略一沉吟,挥手而止,声音涩涩的,“巡夜官,你传我的命令出去:时值艰危战局,若有潜避俟机、待时而起之士,尽可舍城而去,本相决不为难;倘时局好转,各位仍可归蜀求仕,本相既往不咎,而诸君子亦不必介意。高安、徐平,姑且免了一死,待后发落!”
  巡夜官没想到得了这么一个命令,一脸的愕然,却又不敢言语,起身缓缓退了出去。走出营门的一刹那,他重重一叹,心道:行军打仗,当以严明军纪为本,而丞相对逃命之徒不但不加以责罚,反而下令宽纵部下弃城逃生,岂非荒谬!他百思不得其解,怀着满腹疑云,执行丞相的命令去了。
  大厅内,诸葛亮倚着椅背慢慢坐下,仰起头来,望着高高的穹顶,目光深深远远,久久无语。他岂不知军纪如山不可违犯?但目前战局不利、人心不安,高安、徐平弃城而逃,亦是在情理之中。以区区一座空城,欲拒魏国十五万雄师,本就是以卵击石!高安、徐平之流焉得不惊惶逃走?兵诀讲:“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不能走当死与降而已!”高、徐二人所为,也实是不可深责。干大事最忌讳的是违天道而行,逆人心而动。我若于此时仍以严刑峻法待下,必将造成人人自危,全城大乱,倒不如示之以仁、施之以恩,也许还对安抚军心有一定收效。这也是万难之中逼出来的一条计策啊!想到这里,诸葛亮的嘴角微微浮起了一丝苦笑!
  苦笑之后,诸葛亮慢慢沉浸到自己对往事的回忆中去了:二十二年前,先亮刘备三顾茅庐,请自己出山。那时候,自己意气风发,以为依据“隆中对”便足以扫平天下。不料世事变幻,出人意外!关羽败亡,荆州失守,吴蜀交恶,先帝兴师问罪,陆逊火烧连营,白帝城临危托孤,而汉室自此精锐殆尽、大势已去!纵是成汤、周武再世,伊尹、姜尚为辅,亦回天乏力。自己在蜀中苦苦支撑,休兵养民,历时十数年,伺机而起,却不料又遭此危局,实在是举步维艰苦不堪言!细细想来,不如速求一死,以得解脱!
  同时,诸葛亮又对自己此次的战局作了一下评估:自己此次北伐起兵之初,兵精粮足,锐不可挡,天水、安定、南安三郡一扫而平,十万魏军一击而溃,若非马谡违背自己调度,刚愎自用,误失街亭,今日之困局当不会存在。但——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不失街亭,我蜀汉大军又当如何?还能继续挺进中原吗?他想到这里,不禁缓缓摇头。表面上看,战势对自己相当有利,但实际中不可能这般轻易如愿!战争之道,在于度量敌我,料敌设计,一切谋略均因敌而异、因敌而发。这一次,我碰到的不是夏侯懋、崔谅、马遵一类的庸才,而是魏国元老重臣——司马懿啊!
  想到司马懿,诸葛亮不禁蹙紧了眉头。昔日曹操志吞四海,亲率其师,南征北战,帐下谋士如云,武将如雨,自己竟从来没听过司马懿此人的名号。却不料魏文帝刚一即位,便授此人以军国重任。司马懿这才脱颖而出,成为魏国将坛上一颗耀眼的巨星,一下便将张郃、徐晃、曹真等邺中名将的光芒压了下去!尤其是他旬月之间扫平孟达,百日之内肃清荆楚,扼守宛城而隔绝吴蜀,招招见血封喉,令人可畏。诸葛亮亦对他的兵法招数研习已久,深知此人沉勇有谋,明察善断,一向兵不虚发,发而必中,看似初无显赫歼灭之效,终至殄敌于鬼神莫测之际。马谡镇守街亭,即便占据要地,防备坚固,以他浮躁轻扬急功近利之心性、墨守兵书不知变通之作风,也难免被这诡计多端的司马懿诱而破之!所以,诸葛亮深以为忧之事,不在此次北伐失利,而在天生劲敌,摧坏大汉中兴之业!
  看到诸葛丞相一筹莫展的样子,罗文也不禁心焦起来。其实,关于此次北伐,出师之前朝野上下曾有两种主张交锋得十分激烈:以蜀国太史令谯周为首的一班老臣认为本国因夷陵之败而元气大伤,如今南蛮刚刚才被平定,国内兵少势弱,不足以与曹魏争锋,因此应当退而自保;以诸葛丞相为首的另一班朝臣则认为蜀汉军民目前溺于偷安,锐气潜淌,长此下去,若不及时以战励气、以战扬威,必有国弱民怯之患。在这场大论战中,罗文自然是支持诸葛丞相这种忧深思远的北伐方略的,但他同时也很清楚朝中另一派的反对势力有多大,甚至有人传言蜀帝刘禅本人也并不乐于接受诸葛丞相的北伐主张。最后,诸葛丞相一篇《出师表》倾动朝野,辩服群臣,终于使此次北伐得以顺利实施。北伐前期,诸葛丞相连战连胜,一举袭取魏国天水、南安、安定三郡,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也给魏国构成了重要威胁。朝廷上下这才彻底敬服了诸葛丞相的深谋远略,反对派的意见立刻被消弭于无形。
  然而,这样的态势并没有维持多久。魏明帝为了挽回败局,急忙起用赋闲归乡的三朝元老、一代奇才司马懿,率师二十万迎击诸葛亮。司马懿不愧是魏国第一智将,用兵诡异,雷霆出击,立刻便将败局扳了过来,大有后发制胜之势。罗文心中暗想,倘若此次北伐果真失利,蜀军败亡,这对力图励精奋起光复汉业的蜀国军民将是何等沉重的一个打击?!这一系列的后果有多么严重?!……罗文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同时对诸葛丞相在《出师表》中“受命以来,夙夜忧虑”之语有了更为深切的一层体念。
  他久思无策,只得向诸葛亮垂泪劝道:“丞相一身关系到社稷的安危,蜀国不可一日无公啊!丞相不如弃城而去,速归汉中,以待来日重拾山河!”
  诸葛亮微微摇了摇头,默然不答,脸上肃然而生果决之色。罗文知他主意已定,不禁掩泪长叹,无可奈何。
  突然,厅内一阵微风轻轻掠过,纤尘不惊。罗文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已倏忽间多了一人。细细一看,来人竟是一位年方弱冠的少年,全身上下一袭武士装束,云领箭袖,黑衫佩刀,剑眉星目,玉面朱唇,英气勃勃,顾盼生威。他向诸葛亮抱拳一礼,肃然道:“诸葛先生,晚辈终南山秦星特来拜见。”
  罗文急忙拔剑出鞘一跃而起,护在诸葛亮身前。
  诸葛亮这时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炯炯,正视着那自称秦星的黑衫青年,面色平静如常,轻摇羽扇,道:“秦公子英气逼人,实乃非凡之器,却不知是何方俊士?”
  秦星不卑不亢,平平静静地说道:“诸葛先生,晚辈乃终南山紫云宫玄鉴子司马兆门下弟子,今奉师命,前来汉营为先生效命。”
  “你是司马兄的弟子?”诸葛亮惊喜交加,从檀木椅上霍然而起,迎了上来,“二十年前,本相与令师于卧龙岗吟诗诵书切磋学术,意气洋洋,何等潇洒高迈!如今,本相极是怀念那段与令师共处的日子啊!不知令师近来可好?”
  罗文颇感意外,他跟随丞相东征西战这么多年,一向见到的都是丞相静如山、定如渊的神貌。像丞相今天这般心情激荡的神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觉诧异万分。只是他哪里知道,这司马兆乃是二十年前一位奇士,精于识人,善于数术,与汝南名士许劭齐名中原,人称“玄鉴子”。当年,诸葛亮隐居南阳,自比为管仲、乐毅,人皆不信。司马兆云游至此,一见诸葛亮,便誉为一代伟器。诸葛亮亦与他情投意合,视为师友,交游数年而云散各方。因此,在这兵戈相交之时,乍逢故人子弟,诸葛亮岂能不心神激荡?!
  “家师近来一切均好,勿劳先生挂念。”秦星从怀中取出一张雪丝信笺,恭恭敬敬递给诸葛亮,道:“这是家师写给先生的信,请收阅。”
  诸葛亮接了过来,轻轻拆开,只见信笺上写:
  “诸葛贤弟:
  别来无恙!近闻贤弟挥师北上直指中原,所向披靡,四方归心,甚为欣喜。愚兄特遣门下弟子秦星前来相助。
  此子忠勇英锐,武艺超群,义薄云天,实乃刚直雄俊之士,可付重任。论其身世,他本是当年火烧博望坡时,贤弟自烈火焰中亲手救起的一名孤儿,后因战事方兴而托付于愚兄。如今想来,贤弟昔日一念之仁,竟造就了一代英才,可喜可叹!此子现已束发而冠,长大成人,前来舍身报恩,贤弟可用之不疑。
  诚祝贤弟挥师北定中原光复汉室济世安民!
  玄鉴子司马兆书”
  诸葛亮静静阅罢,将信笺收好,抬起眼来,深深地注视着秦星,忆起了那日博望坡熊熊火光中嗷嗷啼哭的那个婴儿,忆起了自己飞身下马从烈焰中救出那婴儿时被火烧得斯文全无的狼狈相,忆起了自己把那婴儿托付给司马兆时依依不舍的情景……这些尘封已久的往事,一刹那全被这封信燃亮,一幕幕浮上脑海,宛若历历在目。无限感慨,亦随即在他心头翻腾起伏,汹涌澎湃。
  在诸葛亮唏嘘感慨之际,秦星已一拜及地,哽声道:“先生,家师临行之前已一一告知了晚辈身世,晚辈拜谢先生救命之恩。”
  诸葛亮许久许久才收回思绪,摇摇头苦笑一下,缓缓说道:“起来吧!秦公子,这里现在已用不上你了,回山去吧!”
  秦星愕然起身道:“先生何出此言?”
  诸葛亮摆了摆手,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徒死无益。秦公子,不必多言了。你去吧!”
  “先生可是为魏贼大军压境、西城岌岌可危之事担忧?”秦星似是猜出了内情,沉沉静静地问道:“若是如此,先生勿忧,晚辈有一封密函献上!”说罢,将厚厚一封密函自贴身处取出,平平展展双手奉上。
  诸葛亮沉思片刻,伸手接了过来,眼睛在密函封口上一瞥,顿时目光一亮,但见上写:“魏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致函骠骑大将军司马懿亲启”。诸葛亮知道,中书监、中书令是魏朝宫廷执掌机密要事的重要官员,亦是深知魏室内情的亲近之臣。作为中书监、中书令,刘放、孙资竟联名执笔向司马懿发此密函,必有极机密、极重要的事情通知司马懿。一念及此,他的心“突突”地猛跳起来,急问秦星:“这封密函是哪里得到的?”
  “先生,这是晚辈刚出终南山在一个驿站休息时,碰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中年人,他非官非商却又霸气十足,欺民占利,强奸妇女,十分可恶,晚辈义愤填膺,一刀结果了他性命,却无意中发现他身上的魏宫大内侍卫的腰牌,这才知道他是暗挟密函交付司马懿的宫中特使。晚辈便带了这封密函,前来献给先生。”
  诸葛亮连忙拆开密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阅览开来,读到后来,不禁一拍书案,大笑而起:“真乃天助我也!我汉室十万大军有救了!”
  
  一张宽大的蜀汉军事地形图悬挂在营帐壁上,图上的汉中地带这一块被人用细毛笔画出条条线路,纵横交叉,密如蛛网。
  地图前,一位长髯及胸、狮鼻虎额、威仪凝重的青袍老者正静视而立。他神情沉郁,若有所思,不言不语。
  忽然帐门一掀,大营外一名守卫躬身而入,道:“大将军,大公子,二公子求见!”
  原来这老者便是魏军统帅、骠骑大将军司马懿。他听得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深夜前来求见,略一思忖,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帐门一卷,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肃然而入,在书案前垂手而立。司马师和司马昭相貌极其相似,所不同的是:司马师气度刚豪雄放,举手投足威风凛凛;司马昭气宇儒雅清奇,言谈举止谦和有礼。二人均无世家贵族纨绔子弟的骄气,个个意气风发,甚是不俗。这是由于他们的父亲总是有意将他们带在身边,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在战场中得到方方面面的历练的缘故。父亲从小便教导他们以“栋梁之材,社稷之器”为终身大志,磨炼能力,淬炼才识,力争成为一代人杰。因此,在父亲身边,两兄弟感到获益匪浅,大有精进,远远胜过枯坐书斋无所事事。
  司马懿慢慢坐回了虎皮椅,闭目养神。司马师两兄弟恭敬而立,屏气敛息,竟是不敢出声发话。这倒不是两兄弟畏惧他们的父亲,而是司马家族森严的家规观念的影响所致。
  片刻之后,司马懿缓缓睁开眼来,正视着两个儿子:“这么晚了,你们不好好守在自己的军营里,找为父干什么?”
  司马师上前一步,扬声说道:“父亲,根据探子报告,诸葛亮现已坐困西城,军下士卒不及万人,身边大将均已派出,势孤力弱,可一战而灭。依孩儿之见,不可贻误战机。父亲何不乘胜追击潜军进讨,一举扫平西城小县?”
  司马懿听罢,沉默片刻,慢慢开口说道:“世事难料,变外生变。为父可以依你之言,即刻进攻西城小县。但为父也有问题问你:这一仗,我们败了之后又当如何?胜了之后又该如何?”
  司马师听得一头雾水,嘀咕道:“什么‘败了’、‘胜了’……父亲……我怎么有些不明白……”
  司马懿笑了笑,没答话。他心里说,孩子,有一天你坐到父亲这个位置上就会明白的。但他并不说破,开口道:“你们可以冷静想想,为父一个月前还赋闲在河内老家,其时不过一介布衣而已;而一个月后,为父统领千军万马,自宛城发兵,连拔三郡,攻取街亭,将诸葛亮逼入困境。这一切,是不是让人感到反差太大?这些战功,虽说是麾下各位军士浴血奋战得来的,但一时之间也未免胜得太顺利太侥幸太意外了吧!进太锐则退必速,境太顺则祸必深,为父如今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无妄之灾啊!”
  讲到这里,司马懿顿了一顿,努力抑制住汹涌澎湃的心情,缓缓道:“兵书有云:‘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只要为父牢牢扼守‘狮子口’,再令关中各郡坚壁清野,就可以彻底控制整个战局。蜀军退无归路,进无所获,弹尽粮绝,必为流寇,终有覆灭之日。我们此刻若是不知进退,一味穷追猛打,反而意外之殃,岂可轻举妄动?况且,这一仗,为父胜了又当如何?败了又当如何?结局变化无常,为父怎能不慎之不慎?”
  司马懿说罢,沉静了下来,陷入了深思之中,不再多言。司马昭见父亲说得恳切,亦不禁心头一动,便顺着父亲的思路想了下去。只有司马师有些不以为然,父亲以前殄孟达、破荆楚、驱吴寇,那时显得何等的英明果决!而今却成了个做事畏首畏尾胆小多虑之人!他伸手一按腰间刀鞘,扬声说道:“父亲莫非怕了诸葛亮?!竟致如此优柔寡断!不如拨给孩儿两万人马,孩儿即刻带兵出营连夜奇袭西城县,誓于明晨将诸葛亮项上人头送回呈上!”
  什么?我会怕诸葛亮?!听到司马师这番话,司马懿在心头一笑。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在十多年前就和诸葛亮交过锋了。不过,不是在充满刀光剑影的战场上,而是在运筹帷幄之中。那时,赤壁大战刚刚结束,诸葛亮的“隆中对”方略因其成功实施而为魏国谋士界所瞩目。司马懿当时官居丞相府军司马,掌管丞相大军后勤工作,并未进入曹操的智囊团。但一向爱好谋划大事的他,怎么会放过仔细研究“隆中对”方略的机会?!经过深思熟虑,司马懿洞察到“东和孙权,北拒曹魏”是这一方略的核心。欲破“隆中对”,必先破坏吴蜀联盟。诸葛亮抓住了一个“和”字大做文章,而我们也可以抓住一个“离”字狠下功夫!司马懿想,乱世之中,人心易变,有利则合,有害则离,此乃人之常情,况且吴蜀联盟中不利于团结的因素太多了,如关羽对吴人的骄横态度、吴将对蜀人的强烈不满等……只要抓住时机,便可一举破之。但这些策略,他虽思之烂熟,却深藏不露,耐心地等待合适的机会将它们抛出来一鸣惊人!
  机遇总是垂青于那些有准备的头脑。时隔不久,建安二十四年十月,蜀将关羽率军从荆州出发,北进中原,一路上连战连胜,锋芒直指许都。曹操支撑不住,便召集群臣商议准备迁都以避关羽之锐气。看着一个个曾在曹操面前大言炎炎的同僚们在蜀军强大攻势的震慑之下吓得唯唯诺诺一筹莫展的模样,司马懿知道自己脱颖而出的机会已经到来。他静了静心神,从乱成一团的百官群中挺身而出,向曹操进言道:“都城,乃国之根本,不可妄迁。丞相镇之以静,自可安定人心。至于关羽来犯之事,我有一计可以退敌!”
  华歆、王朗、贾诩等一干大臣乍见司马懿越众而出,已是十分惊讶,又听他讲自有妙计退敌,个个面面相觑,甚是不信。当然,对司马懿这番超常之举,心存讥笑者亦是大有人在。
  曹操冷冷说道:“讲来听听。”
  场中一下静了下来。司马懿面色平静侃侃而谈:“刘备、孙权从外面看似乎联成一气,无隙可乘,但其实他们内部并不团结。据臣所知,刘备强占了东吴的荆州,孙权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关羽轻躁北进,耀武扬威,大出风头,孙权岂会乐意?依我之见,不如立刻派出使者奔赴东吴,劝说孙权从关羽背后进行狙击,我军再从正面实施反击。那时关羽腹背受敌,必亡无疑,又怎能再危及许都?”
  曹操大喜,依计而行。果然,不出两个月的工夫,吴将吕蒙白衣渡江,一举夺回荆州,斩杀关羽父子,解了曹魏燃眉之急。而司马懿亦因这一计成功而获得曹操赏识,成为曹操身边的重要谋士,从而青云直上。这便是司马懿从战略层面和诸葛亮的第一次交锋。他这一计,不仅完全瓦解了诸葛亮的“隆中对”方略,而且还在吴蜀之间的联盟关系打进了一根楔子,使他们自此之后再也无法进行真心诚意的合作。自然,吴蜀不和,便给曹魏提供了分而治之的机会。司马懿当时想,只要有朝一日我能掌握兵权,吴蜀的灭亡便只是一个谁先谁后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司马懿冷冷地笑了。十多年前,诸葛亮在战略上已败于我手;十多年后,诸葛亮仍然在战术上败于我手,被我逼入孤城唯求自保!毫无疑问,诸葛亮并不是我的心腹之患,也不足为惧。但是,在这一仗中,胜了他后又该如何?这一系列的后果要考虑清楚啊!他踌躇起来,不禁自言自语道:“唯圣人能内外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
  “父亲……”司马昭清朗的声音将他从忧思中唤回到现实中来,他看了一眼这个一向沉默文静的儿子,静静地听他讲来:“依孩儿观之,父亲扼咽喉之隘,据关中之险,拥精锐之师,以逸待劳,攻守自如,诸葛亮自是无计可施,坐待溃灭。孩儿窃料,若非父亲另有所虑,严持三军不敢妄动,诸葛亮早已成阶下之囚矣!敢问父亲有何顾虑不敢出兵?”
  他这一问相当犀利,直逼司马懿肺腑,令司马懿心中为之一动。此子临事不苟,深思明辨,值得训导,可成大器。他微微一笑,道:“昭儿猜一猜为父心中顾虑究竟是何事由呢?”
  司马昭沉吟片刻,肃然道:“父亲刚才自语:‘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孩儿细细想来,父亲不是不能胜,而是不敢胜,也不敢败。”
  “此话怎讲?”司马懿逼上一句。司马师也颇为惊讶,好像看另外一个人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听着他这些闻所未闻的话。
  “父亲胸怀大志,身负奇才,手握重兵,此三者素来为君主所深忌。”司马昭并不正视父亲,而将目光垂向足尖,自顾自说下去,“这一仗,父亲若是胜了,必有功高震主之忧;父亲若是败了,必有严责重罚之患。所以,孩儿认为,这一仗,父亲胜不得也败不得,只有……”
  他缓了片刻,猛地抬起头来,正视着父亲,脸色严肃,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不胜不败才是上策!”
  此语一出,司马懿微闭双目,轻叹一声。司马师却亢声说道:“我司马家一族世代忠良,以丰功显扬于朝,以仁惠播名于野,天下归心久矣!曹魏君臣何德何能,只有依靠父亲才能维系国运,又怎敢对父亲生出这般猜忌之心?二弟过虑了……”
  “唯圣人能内外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司马懿慢慢开口了。“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昭儿的话也还是很有道理的。宦途险恶,为父稍有失误,便会招来灭门之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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