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明道带墨镜的1024*768的图片啊?

就是明道在王子变青蛙里第一集出场穿西服带墨镜的那张图片谁有啊
有的话请加我的QQ:837052 发给我啊
要1024*768的
谢谢拉

木 梳

赖 梁 盟



那年正月大年三十夜,女人和男人一起吃年饭的时候,女人就对男人说,她要去城里为男人打一场官司。男人劝女人说,别费劲了,我们是普通老百姓,是农民,老百姓哪里打得赢国家呀,你好好保养身体,多活几年算了。女人听不进男人的话,才过了十五,她就已经到县里去了好几趟了,有些单位还没有开始上班,要过完十五才能找得到人。
男人没有在家里住,男人的工作任务是要守护水泵房。女人有时在家里住,有时在水泵房住。
女人起了床,对着长方形的镜子梳头,包镜子的铁皮已经生了铁锈。镜子里有女人的头像,还有男人睡在床上丑陋的样子。男人看着破了五分之一的镜子说:“镜子都被你照烂了,照了几十年,就照不出一朵花来。”
女人呵呵地笑,半关着眼门。
女人的木梳子张着可爱的口子,咬着女人一半黑一半白的头发,一下子不见了齿儿。女人曲着手抓下卡在梳子上的头发,挽成卷丢进燃得红彤彤的蜂窝煤火炉里,炉火里发出“吱吱”的响声,满屋子散发着焦烤的臭气。女人用木梳将头发从头的中间分朝左右耳,先偏头朝右边,梳子上下滑动。又偏头朝左边,梳子上下滑动。女人的两只手交叉着,三五下就扎起了两条辫子,辫子顺时针像蛇一样盘卷在头上,她瞅一眼断了五条齿的木梳,多像一个掉了牙齿的老人,她微微一笑,喃喃自语:“等打赢官司以后,我再叫你下岗。”女人又习惯性地把黄杨木梳子插进头发里,远看像一条别致的木夹子,近看却像一条爬在头发林里的无脚虫。
木梳是很久以前男人去峨眉山专门为女人买来的。那个时候的男人还没有去开办石厂,男人的身上也没有多少票子,他把黄杨木梳子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女人当时就将梳子插进头发里,脸上闪烁着灿烂的光彩。从此,木梳就像女人的忠实伙伴,时时陪伴着女人。过去已经十几年了,女人还不忍丢舍,女人说这是为了记住自己的男人。
男人很感动,眼睛里沁着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发射出迷人的容光。
男人架着拐杖死劲杵着地下发出嗑嗑的响声,甩头晃脑地围着女人的身子饶着圆圈儿。女人心里蹦蹦跳跳地抖动着心脏,肚皮在颤栗,眉毛弯弯,嘿嘿傻笑。
“一定。一定叫木梳子下岗,换一把牦牛角的。”男人又补充说:“不是,应该叫木梳子退休,女人生孩子都兴退休呐,不可能七八十岁的女人还生一个坏小子呀。”男人睥睨着女人。
“说话吞吞吐吐的。”女人急了性子。
“我说,梳齿齿儿都折断了,还留着日夜伴着你。”男人不停地眨着涩涩的眼睛,心里像喝了酸辣汤似的。
“走到哪里,木梳就得跟我到那里。”女人的嘴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觉得这辈子对不住你,让你受苦。我和木梳子一样,老了。说句真话,我……”
“什么?”
男人睥睨着女人:“我下岗算了,你可以重新找一个好脚好手的男人,省得我拖累你,我对不起你。”
“胡说。我还是那句话,人在家在。”女人送给男人一个白眼。
“你小我八岁,还年轻,你应该考虑今后的前途,不能总守着一根枯木,守着一个糟老头子呀。”女人觉得男人的话里冒着一股酸气,男人以前是一条刚强汉子,这话不像出自男人的口。
“你真想让我们的婚姻划上句号?”女人认为自己猜得很准。
“我是替你着想。”男人说。
“你呀,怎么吃了一辈子的白米没个长进。”女人有些生气了,翘着嘴巴,投给男人一个不舒服的眼神。“知道吗,你的话伤着我了。”
男人傻傻地笑了。
男人盯着女人的头,眼神一会贴着女人的鼻子,一会贴着嘴巴,一会贴着胸脯。在胸脯那儿停留了很长时间,才缓慢移向女人的下身,眼珠子最后贴到了女人的脚尖上。毕了,男人的眼睛就死死地牵着女人的眼睛。男人的头脑里好像有一样东西嗡嗡地叫了一下,此时男人觉得有些伤感: “看来,你是真心爱这把黄杨木梳子了。”
“是呀,这把梳子将会陪伴我一辈子。”女人深情地说。
男人说:“下半辈子要拖累你了,女儿、亲戚和邻居都是纸做的墙,靠不住。我原来吼你骂你对不住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男人的心跳明显加快,眼睛里涌出亮晶晶的东西把眼睛团团挡住。
“唉,我说多少遍了,算命先生也说了,这是命。”女人凝视着木窗外深邃的兰天。
“是啊。”他说。
女人有个比她大十岁的哥哥,父亲穷没有钱给哥哥娶媳妇是一个方面,二是哥哥有点痴呆,再说哥哥属狗,长得像狗,人家都喊哥哥叫黑狗。父亲狠心,硬逼女人嫁给城里的张老头,那人做矿石生意,很有钱,大女人二十岁,身体不好。张老头娶女人的条件就是从很边远的地方买个女人给女人的哥哥做媳妇,女人的父亲和女人的哥哥很高兴。女人逃到男人的碎石厂。男人把女人藏了起来。
女人正眼看了男人,眼里有泪花。女人哧嗤地咬着牙齿说:“我一定要为你打赢这场官司,我就不信胳膊扭不过大腿。就算不为我,也不为你,但起码也要为正义。有理不能走遍中国?我不信。”女人的话非常肯定。
男人说:“我也想打,可我这个样子,你不要累坏了身体。再说,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卖掉了,我们经济上有困难。”
女人回答:“不要紧,哪怕去要饭,去卖血,我也要打赢这场官司。”



男人是个残废人。健康人的脚一共有两只,男人的脚才有一只,男人的另一只脚是木制的拐杖。
那年,男人去开办石厂,开山卖石头,大块的石头卖给房开公司砌房子下基脚,小块的和细碎的石头用机器打成石砂,简直是供不应求,修公路的建房子的人都去男人那里定货,有人常为买不到石头吵架。那几年,男人的腰杆儿硬了好些日子,走路时挺胸昂首,脸上挂满春风,眯着眼睛,戴着墨镜,背起双手,脸总是朝着蓝天,有一次男人走路不小心撞到了电杆上,额头上冒起了大包,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男人以农民企业家的身份,佩带着大红花,出席过县里、地区和省里的大会小会,坐过红旗牌的高级轿车,到处去作演讲唱高调频繁点头,搞赞助领回枣红色的锦旗,还和很多的高级领导人物握手,男人很有精神享受的。当时,男人成了县里打起灯笼也难找的体面人物,经常在电视上露面。
正当男人春风得意的时候,石厂上出了罕见的安全事故。那天,许多工人正在埋头劳作,山上的石头山崩地裂般地滚下山去,人们到处躲闪。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几百斤重的石头僵硬地贴在工人张哥的左腿上,鲜血成了石头的红色染料。一人重伤,另外三人轻伤。男人自己驾驶双牌座的车子送受重伤的张哥去了县人民医院。张哥的左腿断了。张哥是四川来的,已经来男人的石厂好几年了,张哥有一些朋朋友友在贵州才来的,张哥没有亲戚在石厂里,县里也没有。张哥住院期间,女人就自己去守护,男人没有时间去护理张哥,石厂一时一刻也离不得男人,假若石厂再出点什么事,那简直就要了男人的命。
女人把张哥当作自家兄弟,每天帮助张哥在病床上拉屎拉尿,张哥感到很不好意思。女人买饭给张哥吃,削水果给张哥吃,倒开水给张哥喝,尽量满足张哥的一切需要,让张哥多开心一点,减少一些烦恼,这样女人反而觉得思想上轻松得多。女人说她自己去护理张哥,也许张哥的腿要好得快一些。
经医生诊断,张哥的左腿是粉粹性骨折,医生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治不好张哥的左腿。张哥一直在医院住院很长时间,他治疗用去的所有医疗费、住院费、医药费以及各种费用简直吓死人。
由于张哥的开销过大,让女人难以承受。
男人一天哼哼唧唧的,实在牵扯全家人的精力。女人做啥事都不安心。
一场灾难,男人辛辛苦苦挣的钱花得所剩无几。
张哥可怜,那三个轻伤的工人可怜,男人可怜,女人也可怜,这是少有的咄咄怪事,这种倒霉的事情往往容易摊在可怜人的身上。
三个轻伤的工人很快处理好了,他们都回家去了。
女人就去与张哥协商,与医院协商,请医生给张哥截了左肢。
本来,事情没有那么复杂,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悲惨事件,法律规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这样,两家人都不会有什么分歧意见。
事情处理好了以后,张哥老家的亲友听说了这件事情,匆匆赶来。那些人不讲道理,把自己的意见当成了至高无上的法律,他们认为男人有钱,不问青红皂白,一开口就向男人索赔二十万元,他们还对男人说如果男人不拿钱就要放男人的血,就要放火烧男人家的房子。
女人吓得差点休克。她担心的不是二十万元的问题,女人生怕张哥家的亲戚伤着自己的男人。
换句话说,男人就是把家什全部当光,把家给卖了,也拿不出几万元人民币了。男人想方设法去借了一些钱也不够,结果赔了三万元还挨不着边儿。过不得几天,张哥家的三个哥哥带了一帮人冲进男人家里,咬牙切齿地把男人捶得半死半活,凶手们背起张哥就跑回四川老家去了。
男人的右腿就这样被打断了。
女人说这是灾难临头。
女人托人送男人到医院住院治疗。伤经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之后,医生再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去救男人的右腿。
男人听了女人的话,忍痛割爱,只好按照医生的意见切去了右肢。
女人说这件事情肯定是有预谋并经过精心策划,张哥的左腿被石头砸断,男人的右腿被坏人打断。一个左,一个右,两抵了。
从此,男人走路就靠一只左脚和一条拐杖。拐杖的底端钉了铁块,杵在地下发出铮铮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打在女人的脑门上。
女人坚持要去控告凶手,男人也想告。反过来想一想,就是告赢了,官司打胜了,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就算公安局的警察到四川去抓坏人,凶手还不一定在家。就算法院判凶手赔钱,不管赔多少钱,如果找不到债务人,到时候恐怕一分钱也得不到。赢了官司输了钱,白告,划不来。
“算喽。”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行!一定要打。”女人的意志坚如磐石。
但是女人始终没有去与张哥家亲戚打官司。女人说,张哥家亲戚也是农民,穷人打穷人,算了。
农历四月八,水冲老母鸭。这是南方的俗话,说的是滂沱大雨一连下了七天七夜,河里涨大水了。到了今天凌晨雨滴才停住。
男人劝女人别出门了,在家好生休息几天。女人说她要去跑官司的事情。
对这个官司,男人信心不足。男人眼睁睁地瞅着女人,从女人的眼神里看见了希望。
男人对女人知根知底。男人和女人结婚不久,明显发现女人身上有许多优点。尤其是女人的记性、知识和口才要超过男人,超过男人接触过的所有的人。男人和女人一起看电视时,只听见女人一下说这个人物的名字,说这个人物怎样怎样。一下说那个人物的名字,说那个人物怎样怎样,好象电视剧是女人编撰导演的一样。
男人习惯地问:“你怎么知道呢?”
女人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的记性又没被狗吃了。”
男人笑了:“我发现我家婆娘还是个难得的人才。”说毕,男人就用粗糙的手摸女人头上的木梳。
“什么人才?种庄稼活卖小菜还差不多。”女人说话时脸部没有什么表情,轻轻地拉过男人的手,眼睛睥睨着男人。
男人发觉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喜欢起法律来了,女人爱在男人面前评价案子,一会说上寨的刘老者砍伐林木不合法,一会说下寨的萧强说刘老者乱伐林木不合法是对的,村长应该去找公安机关严肃处理。男人听后有时也在自作聪明,插嘴说上几句,但得到的只是无休止的反驳和说服。
女人爱管闲事。女人被村长派去负责调解各种民间纠纷。女人曾经被省司法厅评为优秀人民调解员。
男人向女人点头示意,伸出大拇指,嘴里发出咋咋咋的响声:“厉害。”
女人整天忙于兑菜卖找点小钱,女人还到城里做钟点工搞家政服务,一个钟点二十元钱。女人顾了男人的吃饭穿衣,还要找律师请教法律政策。律师是法律的老师,女人信。女人累得熬不住的时候,就地靠着墙根,闭着眼睛,一座就是一两个小时。有个小偷人以为女人是乞丐。



一年过去了,又一年来了。男人和女人年复一年地数着日子。
男人在工厂水泵房上班,守护着电闸门,不让坏人搞破坏,保证了工厂的改造基础设施期间的所有用水,保障了工厂一万多职工的饮用水,多年来从未出过什么事情。工厂领导对他寄予了高度的信任。但是工厂就是没有给男人加工资,男人和女人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件事情。
家里的被窝里再也没有了男人的汗臭气味,男人日日夜夜在水泵房坚守岗位。一只脚和一条拐杖立在绿荫荫的河边,泥巴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足印,迎来东方的日出,送走西去的斜阳。
每天,男人除了上厕所,其他时间寸步不离水泵房。
女人守家,夏天听蚊子叫,冬天听老鼠叫。家里虽然没有几个值钱的东西,家始终是个家,除了几十年积下来的一些破破烂烂,依然还保留着男人和女人的温馨。
男人想女人那个的时候,吃罢晚饭就对女人说:“今晚上你不走了,就在水泵房住。”女人会意地点点头。要不男人就捎个信儿给女人,说他的断肢伤口又疼痛了,叫女人过去看看。女人来不及安排其他人守家,检查毕了门窗,直接去了水泵房。女人懂得男人的心思。有一次女人的月经来了,男人也要女人,女人将就了男人,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女人心想。
女人想男人那个的时候,就早早地带信去请自家妹子来看家,拎起一包红薯或者洋芋去做夜宵。女人去水泵房住上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返家。
水泵房占用的这块水田,原是男人和他父母一起分得的水稻田,父母已经过逝了,留给男人唯一的家产就是水稻田。女人自从嫁给男人以后,他们两人共同耕耘这块水田,愉快地生活了许多年,除了其他的自留地之外,一家人吃白米就只有靠这块水田了。政府从远方迁来了一个秘密国防工厂,是生产飞机零件的国家保密单位。工厂根据建设的需要,征拨了男人家的这块水田,修建了现在的水泵房和一条平整笔直的水泥路,灰白色的水泥路一直铺进了工厂的后门。
男人和女人在路上走的时候,小青蛙一个劲地往路两旁的水田里跳,清水里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男人和女人喜欢在路上散步。
男人与工厂签定的协议规定,男人终身享有在水泵房上班的权利,直到死亡,每月工资六十元钱,今后,不管政策、情况有什么变化,征拨水田的条件不变,每月工资不变。当时,男人和女人高兴死了。一是虽然男人的户口还是农村户口,但是男人有了相当于正式的工作,每个月有了固定的工资,直到死的那天,男人不再当农民,男人的工作称为上班,不再叫种田。男人和工厂的厂长一样,每月按时到工厂财务科去领取数额不多的工资,男人领的工资比当时工厂工人的工资还要稍微多一些。二是男人不再整天为自己的瘸腿犯愁,男人有了一个适合于断肢男人干的活儿,女人不再为养活残废男人焦虑。三是女人不再去种田了,女人也不喜欢种田,女人害怕水田里游来游去的水蛭。女人可以去种自留地,去兑小菜卖,兑米卖,兑水果卖,去干其他适合于女人干的活儿。只要愿意干,农村和城市有很多的劳力活儿。
殊不知女人和男人的这种高兴是暂时的。
等男人眼巴巴地看见工人涨工资的时候,等城市郊区的农民一律转为菜农,用购粮证到粮店买粮食吃的时候,男人和女人真的犯了天大的忧愁。
男人每天仍然坚守在水泵房,女人每天除了干一点农活以外,就去跑男人的工资,女人请求工厂给男人增加一点工资,就那么一点儿,只要求与工厂普通工人的工资一样多就行了。
女人是个高中生,虽然原来读不进书,但是,女人当了人民调解员后,看了许多的书。女人要用知识武装自己,女人是在学以自用。女人和男人的女儿已经长成大人,到深圳一家玩具厂打工有了生活着落。女人现在想事、办事、处世、为人,都是很利索的,都是得人夸奖的。
这么些年来,男人对女人很满意,男人没有什么可以挑剔女人的,男人唯一是叫女人在外面不要跑垮了身体,留下自己的好身体,多活些日子要好一些,人死早了没有多大意思。再说,还要为自家的女儿抱外孙呢。
女人为男人的工资,在外面跑了许许多多数也数不请的日子。女人为男人跑工资,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至今男人的工资没有涨一分钱,工厂工人的工资现在已经涨到了每月八百元钱,工厂已经重新换了三任厂里的劳资科长了。
女人找厂领导解决问题的时候,换一任厂里的劳资科长,就换一个说法。
第一任劳资科长不仅是个不讲道理的男人,而且是个流氓,他说要解决工资可以考虑,但是,除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伸手去摸女人的脸,那个时候,女人长得十分乖巧的。后来女人再也没有去找过他。
第二任厂里的劳资科长说:“第一,你家的事情是前任科长的事情,我厂有一万多职工都管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管你家的鸡毛蒜皮;第二,合同规定,不管政策、情况、有什么变化,直到死亡,每月工资不变。白纸黑字,不得翻悔。这样吧,你男人也可怜,每月给他加十元吧。”
女人鞠躬表示了谢意。
第三任厂里的劳资科长说:“前面两任科长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可能也够戗。说实话,我的水平和能力有限,工厂的能力有限。再说,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哪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个疑难杂症。加上协议上载明,征拨水田的条件不变,工资不变,那么,我又怎么好帮你男人解决呢?这样吧,你男人二十四小时值班也辛苦,多年没有出过事,领导也信任,每月给他加二十元吧。”
女人鞠躬表示了深深地感谢。
第四任厂里的劳资科长说:“我的农民同志,现在,厂里的职工下岗了三分之二,我连他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还能解决农民的问题。就算应该帮你解决,我个人也解决不了。死了这条心吧,我的农民同志。实在不行,你只有通过打官司来解决。法院怎么判,厂里就怎么办。到时候,该发六百就发六百,该发一千就发一千,哪怕发一万我也发给你男人。厂里不会有意见,我更不会有意见。不过,这样吧,我国重要的问题是解决农民的问题,你们家确实也困难,你又跑了多年,每月给你男人加三十元。但是,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要与厂方打官司,这三十元就不能补助,如果不打官司,可以补助。”
这回,女人没有向这位科长鞠躬,她车身走的时候,甩给科长一句话:“谢谢你的提醒,告诉你,农民不是好欺负的,这个官司我打定了。”
这些劳资科长,职务虽小,权利是很大的,一句话,说加多少工资就加多少工资。当然,这种“工资”实际上是一种误餐补贴。前三位劳资科长一句话就解决了男人的补贴,不管补助的是什么钱,对于男人来说,都叫工资。因为都是在工资册上清楚写着的人民币。
男人很感谢女人。男人感谢女人的方式就是:“乖乖,过来,我亲亲,我的腿不方便。”
女人跑男人的工资很多年了,八十年代过去了,九十年代过去了,二十世纪结束了,已经进入了新的二十一世纪,国家领导人都已经换了几任。女人含辛茹苦地跑了快二十年了,还是没有把男人的工资跑得下来。前三位劳资科长解决的每月六十元的补助,加上合同规定的六十元工资,每月可以拿到了一百二十元,翻了一番,尽管这样,男人也挺高兴。
女人没有钱去请律师,现在的律师费高得吓人,她要亲自为男人打官司,她已经铁了心的。
男人口头上劝女人不要太辛苦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他当然也想打赢这场官司,他觉得女人的思路是正确的。
男人说打官司要花钱,家里没有钱怎么打官司。请律师要交代理费,到法院立案要交诉讼费,托人办事要包红包,老在外面跑要花脚费钱,就算口渴了可以去求一口自来水喝,肚子饿了还得吃一个红薯对付对付呀,女人也是体面人物,总不可能为打官司去讨饭嘛。
“难讲。”女人笑着对男人说。
女人心细,比男人还要节约。她到县里打官司之前,先把男人每天的粮食准备好。男人已经再不像过去那样子挑嘴,但是他吃东西还是没有干活时吃得那么香。男人吃的主要是面条,三块钱一把面条有二市斤,够男人吃三天了。三块钱买二斤白米,只够男人吃两天。吃白米没有吃面条划算。有时,男人动手熬点稀饭,煮一些女人种的红薯,更是节约钱。
男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纸烟了,因为最便宜的纸烟也要几块钱一包,男人一天吃一包纸烟,一个月也要花不少钱。男人如果吃烟,每个月的工资就会用去一半。这不行,男人一百二十元的工资里面,起码要拿六十元钱给女人,否则,良心上说不过去。男人如果像女人那样去兑小菜卖,也不只挣这几个小钱。
要打官司单靠男人的工资是不行的,从农村到县城,从县城到省城,路途多么遥远,花费也很大,女人还得去打工挣钱。



盛夏,天边才打鱼肚白点的时候,水泥路灰蒙蒙的,女人匆匆出了门。
女人穿着深兰色衣裤,背着浅黄色挂包。
挂包是男人当兵的时候留下来的,挂包新的时候是土黄色,用肥皂越洗越白,现在黄色已经基本见不着了。挂包里装的是打官司的材料,有女人亲手做的葱油烙饼、大头菜,还有晕车药、雨伞、卷纸什么的,女人的月经来时就用卷纸代用,女人舍不得买专用的卫生巾,现在经济条件差了就简单一些。有时女人也用伤湿止痛膏贴肚脐眼,那样子弄一弄不会晕车,要不吃啥吐啥,让司机讨厌。女人只看实际效果,讲不出究竟是个什么道理。有时也是人的心里在作怪。
女人要去县城里转转,咨询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她找到林城律师事务所,听说是一个国资所改制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所里的律师是县里最棒的,出庭率比较高,听说县政府的法律顾问都是他们担任。但律师所的贾主任说男人在的工厂是县里的纳税大户,县长时常挂在嘴巴上要保住名声的企业。王律师的意思是他们所的律师不便于出面去告工厂。女人反而觉得为难极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主任,你得帮我出点主意。”女人焦急地说。
“我是想帮助你,可我确实为难。你的官司不大,却很实际。”王律师说。
“我又不是找你开后门打官司,你怕什么。”女人感到很纳闷,怎么律师也不敢主持正义呢?
“可有时依法办事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呀,我门本来就要为县长解决问题,现在确要给县长出难题,你说我难办不难办。如果我们换位思考呢?”王律师说。
“为了不得罪县长,不得罪厂长,难道你们就不帮助老百姓说公道话了?”女人有些急了。女人端起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我怕?哼!我打官司是什么人都不怕的。”王律师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也不让你为难了。我有一个难题,还得要请你帮助。”女人说。
“这还差不多。”王律师说。
“工厂的现任劳资科长说了,只要法院下判了,判多少工厂就付多少,拿判决书去就行,保证一分不少。”女人说。
王律师是个干脆人,他给女人写了一张条子,介绍女人去省城找法律援助中心。女人谢过王律师,匆匆赶到农公站,坐上了开往省城的汽车。
女人在县城和省城里跑了一段时间以后,男人发现女人变了。女人回到家里,有时高兴,有时垂头丧气。男人每天都要看女人的挂包,男人养成了习惯。男人不是看女人的别的什么东西,男人是看女人带去的钱用完了没有,男人担心女人舍不得花钱买东西吃,亏待了自家的身体。男人算了一下,女人除了乘车的车票可以证明女人花了钱之外,女人带在身上的钱一分也没有花。男人觉得心里真不是滋味。男人知道女人吃的是红薯和洋芋,肚子里没有进一粒米饭和荤菜,就连三元钱一份的快餐女人也舍不得吃。
但男人却发现了新大陆,男人看见女人挂包里增加了证人的证明材料和复印的一些政策法规资料。这些材料的原件,女人是用塑料袋子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女人说即便遇见天上下暴雨,雨水打湿了全身,打湿了挂包,雨水也爬不进塑料袋子里去。这些材料都是女人自己去跑来的,是证人亲笔写的,有老村长家父亲证明砌水泵房之前水田的具体情况,有村民组长证明签定协议时的情况,有第一任老厂长的证明材料,有物价部门证明农民生活和市场的情况,有劳动部门证明工厂劳资的情况,有工厂工资改革的情况,材料太多了,还有工人调资的证明,国家劳动部对调资的有关规定。奇怪的是,挂包里还有《合同法》、《民法通则》、《民事诉讼法》的单行本。
每当男人翻看着这些资料,男人的心就嘣嘣地乱跳。
男人觉得在情感方面,离女人越来越近;在知识方面,离女人越来越远了。男人为女人感到高兴,也为官司感到高兴,自己却有一种淡淡的自卑和惆怅。
女人在外面打官司的情况,男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男人每次看见女人回到家的时候,不管女人的脸上是兴奋还是忧伤,男人孤独了一天,寂寞了一天,好不容易盼了女人回来,总想主动去找女人说说话,看一看风尘仆仆的女人,问一问官司的进展情况。但是,男人看见女人极度疲惫的容颜,神秘莫测的神态,泛起血丝的眼睛,他不忍心让女人说打官司的事,他就故意问一些与官司无关紧要的话题:
“吃饭了?锅里还有米饭”。
“不饿。”女人说。
“劳累一天了,过来休息一会。”
“不客气。”女人说。
“ 喝口水吧,嘴皮都脱皮了。我刚泡好的茶,连水都舍不得买吃,你太亏待自己了。”
女人摸出矿泉水瓶子给男人看,自己笑了。
“里面还是我给你盛的冷开水。”男人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的时候,就对女人说:“你,你就上床先躺一会儿吧。”
“还早呢。”女人作了简单的回答。女人心里想,今天他到底怎么了?女人觉得男人越活越小气了
温馨提示:答案为网友推荐,仅供参考
第1个回答  2006-11-14
我有这张照片,只是没有这个格式的!!
到下面网址去找吧有很多王子的图片!!
http://tw.pg.photos.yahoo.com/ph/doraemon9404/album?.dir=d701scd&.src=ph&store=&prodid=&.done=http%3a//tw.photos.yahoo.com/ph//my_photos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2个回答  2006-11-20
我刚买到《明道的冒险世界》了,好开心啊:)
第4个回答  2006-11-15
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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