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飞速地逼近船梢，它袭击那鱼的时候，老人看见它张开了嘴，看见它那双奇异的眼睛，它咬住鱼尾巴上面一点儿的地方，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鲨鱼的头露出在水面上，背部正在出水。老人听见那条大鱼的皮肉被撕裂的声音。
这时候，他用鱼叉朝下猛地扎进鲨鱼的脑袋，正扎在它两眼之间的那条线和从鼻子笔直通到脑后的那条线的交叉点上。这两条线实际上是并不存在的。只有那沉重、尖锐的蓝色脑袋。两只大眼睛和那嘎吱作响、吞噬一切的突出的两颚。可是那儿正是脑子的所在，老人直朝它扎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用糊着鲜血的双手，把一支极好的鱼叉向它扎去。
鲨鱼翻了个身，老人看出它眼睛里已经没有生气了，跟着它又翻了个身，自行缠上了两道绳子。老人知道这鲨鱼快死了，但它还是不肯认输。它这时肚皮朝上，尾巴扑打着，两颚嘎吱作响，像一条快艇般划破水面。它的尾巴把水拍打得泛出白色，四分之三的身体露出在水面上。
这时绳子给绷紧了，抖了一下，啪地断了。鲨鱼在水面上静静地躺了片刻，然后它慢慢地沉下去了。
“它吃掉了约莫四十磅肉”，老人说出声来。“它把我的鱼叉也带走了，还有那么多绳子。”他想，“而且现在我这条鱼又在淌血，其他鲨鱼也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