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吗？
第七章 融
（“只要契约存在，我就会一直在您身边，My Lord。”）
夏尔躺在床上，眼睛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目光随着一直忙碌的执事转动，眼底带了一丝丝阴暗：“契约！”
“少爷，您该……”塞巴斯蒂安拉开窗帘，回过身对上那清澈的海蓝色眼睛：“哦呀~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叫您了。”
夏尔透过窗子向外看，一夜的功夫竟然蒙上了几寸厚的大雪：“下雪了？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静静的从天际降临，然后静静的渗入地底，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雪还真是温柔的东西呢。”塞巴斯蒂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当然，同时也是冷酷的！离我们很近的那个村庄，最近有不少人家的孩子半夜失踪，被发现时已经全身僵硬的躺在西面的森林里了。”
“是被绑架的吗？”夏尔坐起身，让塞巴斯蒂安为他穿上衣服。
“孩子的家人并没有接到勒索的通知。”塞巴斯蒂安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窗外扫雪的菲尼：“从昨夜起就下个不停，真是难得的大雪呢，这样一来似乎就不能使用马车外出了。”
“是吗！”夏尔走出房间：“女王的命令必须完成，走吧，塞巴斯蒂安。”
“是！”
“HO~HO~HO~”田中爷爷捧着茶杯，望着窗外的三人。
莫妮卡拿着扫帚费力的在门前清理出一条通道来：“好累~~~只是下了一夜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厚的积雪。”
“这么大的雪，我也是头一次遇见啊。”梅琳抓起一把雪团城球，用力丢出去：“很适合玩打雪仗的游戏。”
雪球落在巴鲁德头上，引起他的反击。很快，这四个人已经放弃打扫，开始互相追逐打闹。
“看我的！！！”菲尼抱起一个比他还大的雪球，冲那三人丢过去。
“啊——”站在对面的三人惊叫着逃开。
塞巴斯蒂安为夏尔打开大门，迎面飞来一只巨大的雪球，立刻挡在夏尔身前，伸手接住雪球让它在手里停留片刻，随着惯性丢出去，重重的落在雪地上松散开来。
“一大早的又在做什么啊，你们几个！”夏尔头疼的看着自家的仆人，论起惹事的功夫，恐怕是那三个人最擅长的了，现在又添了一个莫妮卡。
“少、少爷！”梅琳紧张的丢掉手中的雪球：“早、早上好~~！”
其余三人也跟着行礼：“早上好，少爷！”
“算了！”夏尔从他们身边走过：“我出去一下，回来之前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梅琳等人站成一排，紧张的站直身体。
“真是的，一点改观都没有！”夏尔看了一眼他家的仆人们，摇摇头走出门去，两个漆黑的身影在漫天的银色中渐渐融为一体。
雪花安静的飘落在枝头上，积累了沉甸甸的一堆，将树枝压的弯弯的。夏尔轻轻阖上眼感受着静谧中那一丝丝微弱的波动，塞巴斯蒂安微笑着站在他身后：“少爷不必勉强自己，魔族的优势在于强大的肉体，魔法并非我们所擅长的领域，在地狱岛，除了少数的黑暗祭祀和黑暗法师，也就只有皇族会经常使用魔法，当然，不擅长不代表完全不会，我们只是比较喜欢用绝对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闭嘴！”夏尔恼怒的睁开眼，很快又平静下来：“所谓强大的肉体如果对上了天使会如何？我记得你曾说过，那些家伙个个精通于光明魔法。”
“光明魔法的确对我们比较有影响，但相对的，如果本身够强大，也可以无视光明魔法的攻击。在上一次的神魔之战中我可是硬接了对方127个上位天使联手所发的禁咒才找到机会将他们的主将杀掉的。”温和的嗓音淡淡的叙述着，仿佛那些事轻松的如同他每天早上泡个红茶，修剪玫瑰花一样：“不过少爷您现在还太脆弱，两个以上的上位天使就可以轻松将您‘净化’掉了。”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夏尔冷冷的打断：“因为保护我，是你的责任。”
塞巴斯蒂安微笑着倾身行礼：“的确如此，My Lord。”
“失踪小孩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吧！”夏尔被塞巴斯蒂安抱在怀里，因为脚下的积雪厚度已经足以将他掩埋。
塞巴斯蒂安飞身落在一棵枯树的枝干上：“这种程度的雪足以掩盖所有的痕迹，根据时间的推断，那些孩子已经在雪地里躺了至少三小时以上，身上却没有一片雪花，直到被发现时都十分整洁。”
“放我下来！”夏尔从塞巴斯蒂安怀里挣脱，纵身跳下枯树，在雪地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足迹：“那些孩子被发现时一直在表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托浮着一样……”
夏尔脚下的雪地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两侧的雪仿佛海中的浪花一般像夏尔卷过来。
“可恶！”夏尔极力的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可触手尽是冰凉的雪水，透过最后的一丝光亮看着依旧在树枝上笑的完美的执事，夏尔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空荡荡的雪地里回响着他最后的声音：“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从树枝上跃下，没有在雪地上留下丝毫痕迹，单膝跪在雪地上，手掌轻抚上恢复原貌的积雪：“请您稍等片刻，少爷！”
“哎呀~~~我看到什么了？”黑色的长裙在银白的世界里格外显眼，浅紫色的瞳仁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让主人独处险境，不会有违您的美学吗？米卡艾利斯阁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这里才比较危险吧！”塞巴斯蒂安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如你所知，我家少爷属于易碎品，被碰伤的话我会很自责的。”
“易碎品……米卡艾利斯你~，不会把那孩子当宠物来养吧！”卡洛琳用手指卷着发梢：“小心玩火自焚啊，他现在可不是任你摆布的人类了哦~！”
“对于您的关心，我感到万分感谢。”塞巴斯蒂安笑眯眯的拿出闪亮的餐刀：“不过在此之前请说明一下来意如何，毕竟，上次你们菲尼克斯家族成员的造访可不能算是美好的回忆。”
卡洛琳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无奈的叹口气：“我那个笨蛋哥哥对于抹黑家族荣耀的事情还真是在行啊！不过，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有损淑女形象嘛~~这次事件的主谋者手里有件东西，是女王想得到的，您也知道，对于主人的命令我们身为执事的，是绝对不能违抗的！所以，即便我讨厌这种天气，也不得不出门呢。”
“最好是你所陈述的这样！”塞巴斯蒂安收起餐具和脸上的笑意：“如果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或我的少爷感到不舒服的话，我也许会违反约定的。”
“知道啦知道啦……”卡洛琳摆摆手：“真是的，神魔关系正紧张的时候，偏偏出了你这样立场不坚定的恶魔，真是灾难呐~~~！”
塞巴斯蒂安再次挂起完美的笑容：“对于这样的指控我可是不接受的~！从一开始我的立场不就很明确吗？神魔会怎样本来就不在我所关心的范畴之内，我只需要帮你们找到那位殿下就好，其余的还是由那位伟大的魔族之王去忧心吧。而且，关于灾难这种说辞，对恶魔而言，算得上是夸奖吧！那么，先告辞了，少爷还在等我。”
卡洛琳面色阴沉的看着那一袭优雅的燕尾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这家伙……说话跟以前一样的气人呐！”
“足以对抗一百多个上位天使之类的……不会是在说大话吧！”夏尔望着自己身周透明的浅蓝色冰罩，从缝隙中跌落的他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一直摔下去，而是在下落的过程中被这个看起来及脆弱的冰层包裹，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由于自己的处境，而对塞巴斯蒂安所说过的往事表现深刻的怀疑。心底，还残存了小小的不安，在他跌落下来的时候，塞巴斯蒂安不是无力施救，而是根本就无动于衷，海蓝色的眼睛里闪过冷漠的光芒：“哼！想用这种方式终止契约吗？”
“不可以、不可以那样的！”小小的声音，仿佛从心底传达：“对于约定的就一定要遵守的。”
“谁？”夏尔将手贴上透明的冰罩，努力的向外看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到处都是亮眼的银白。
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手掌，透过冰层，轻轻握住夏尔的手，小小的，略微带了不安的声音颤抖着，却依然坚定：“说过永远一起的，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呢？”
“喂！你……”夏尔转过头去，微微愣住。
从身后握住他手的女孩子，看上去要比他大一两岁，雪白的长发，雪色的瞳孔，唇褪成淡淡的樱色，肌肤仿佛凝结的冰，白皙透明，雪白的和服无风自动，衣摆上下翻飞。
“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夏尔冷冷的打算抽回手，却发现这女孩的力气出奇的大，他疑惑的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惊讶的看到自己的皮肤表层凝结了一层薄冰，顺着手臂一路向上延伸。
“不是，那样约定过了么，凯恩！”女孩自顾自的说着，空着的右手紧紧抓着一颗珠子，夏尔透过她透明的指缝看到同样明澈的冰珠上幽碧色的清光。
夏尔蹙眉，明显的感觉到那力量来自于少女握着的冰珠，并且以他恶魔的体制，都无法挣脱！
“来陪我吧，凯恩！”幽碧的冰珠猛的亮起，夏尔脚下绽开一簇簇的冰花。
“这位小姐，在邀请之前，是否先问一下他本人的意愿呢？”纯白的世界到处充斥了墨色的羽毛，打破了仿佛被禁锢的永恒，极张扬的散落下来。
夏尔脚下和身上的冰片片碎裂，塞巴斯蒂安为他拂去衣上的碎冰：“更糟糕的是，您竟然粗心到连邀请对象都搞错了。”
女孩保持着握手的姿势，抬起头来，纯净的雪色瞳孔里一片迷惘：“凯恩？”
“慢死了，塞巴斯蒂安！”夏尔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迹，尽管它们早已被塞巴斯蒂安用手绢温柔的拭去。
“十分抱歉，少爷。”塞巴斯蒂安优雅的行礼。
“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你这么说过的……”四周的冰雪躁动起来，仿佛有什么被压抑了很久的东西急于从束缚中解脱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夏尔和他的执事围拢。
塞巴斯蒂安抱起夏尔躲过一条条冰链的攻击，脸上带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哦呀哦呀~~看来这是位不喜欢听从别人意见的小姐呢。”
“她手里的那个东西，是女王指明要得到的哦~~！”卡洛琳漂浮在闪烁的冰片中间：“请务必保持它的完好，否则我没办法交代啊。”
“对于主人的命令绝不敷衍，属于执事的美学吧！卡洛琳小姐？”夏尔手环在塞巴斯蒂安脖子上，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
“呃……本来打算稍微偷懒一下的~”卡洛琳举起双手，托起一个散发着黑色光芒的球体：“这是我收集的关于那珠子的资料，从死神那里搞到这些可是很麻烦的……”
胶片一样的走马灯剧场从黑色的光球里源源不断的涌出，金发碧眼的男孩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黑色长发的少女坐在床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仿佛能融化一切冰霜的朝阳，红扑扑的脸颊和晶亮的黑色瞳仁透漏着兴奋的神采。
“我的祖国是那个开满樱花的国度，当那些花盛开的时候，会像雪一样纷纷扬扬的从枝头飘落。”温柔清浅的声音，仿佛从已满的杯子里溢出来的水流，缓缓的在木纹桌子上蔓延开来。
四周浮动的冰链突然静止，女孩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走马灯剧场里的镜头。
“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让我远离祖国和亲人们，和妈妈四处辗转，更不明白为什么每到冬天妈妈就会锁紧房门不准我出去，我喜欢那些从窗子缝隙里偶尔飘进的雪花，美丽而短暂，但妈妈从不允许我触碰。”
画面上的少女从小小的窗户期盼的向外看，在白雪皑皑的丛林里，一双幽碧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一闪而逝。
“在雪停下来的时候，我遇见凯恩，据说他是邻居菲比阿姨的侄子，白色的短发，碧色的瞳孔。他似乎走过很多地方，经常给我讲些有趣的故事，三天后这里又开始下雪，并且始终没有停下的迹象，村子里的人开始担心，这种天气根本没办法进山打猎，这也等于断了全村人的生计，凯恩说他有办法，但是要我和他到森林深处。”
大雪封住了回去的路，凯恩抱着因寒冷而发烧的少女在山洞里等待了三天，火石几乎被敲碎，四周堆满了半干的枯枝，凯恩抱着昏迷的女孩蹒跚的回到村子里，却发现所有的屋子里都空无一人，壁炉里的残灰早已冰凉。
“凯恩说去找其他人，我躲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感觉到的只有寒冷和恐惧，如果，凯恩和那些人一样不回来了怎么办？”
那个男孩子终于回来，在女孩迷惘的泪眼中，那个有着雪白短发的男孩向她伸出手：“绝对不会离开你，我们约定了！”
凯恩带着女孩走了很多地方，奇怪的是每到一处，那里就会下起大雪，女孩开始厌烦，在某一天要求回到这个地方的女孩望着茫茫的雪海，怔怔的说道：“如果雪能停就好了，如果这些东西能消失就好了。”
“是吗？”凯恩仿佛不经意的应承着，眼里却多了一份忧伤。
“嘛~~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呢！”卡洛琳用手指夹着一片碎冰放进嘴里：“能将这种凉冰冰的东西做成食物，人类还真是有创意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夏尔皱着眉看画面里的男孩越来越苍白，仿佛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的融化在空气里，女孩的眼里开始盛上了从未有过的担忧。
天气回暖，雪开始渐渐融化，凯恩拉着女孩到山坡上看着隐约苍翠的山峦：“你的愿望，是让它们消失吗？”
“嗯！”女孩轻轻回应：“能消失最好了。”
凯恩看着少女逐渐透明的身体，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还是做不到这一点……”
“什么？”
“还是做不到，杀了你啊！雪女！”凯恩握着少女的手，碧色的眸子闪烁着一样的光：“你的存在让这个地方成为生命禁区，村里的人早冻死了，包括你的母亲，她没有阻止你走出房间，是你自己不愿意那样做，因为那样，外面的世界会惊醒你的梦境。你只是反复的做着这样的梦而已，只是你的梦里从来没有春天。我的任务是抹去你的存在，所以才在你的梦里添加了这些不该有的东西。只是……本来不是你的错啊！”
碧色的光芒亮起：“森林精灵凯恩。纳西斯奈特，以我的灵魂封印你的记忆，和风雪之力……”长长的咒文过后，凯恩的身躯渐渐消失：“请做些美好的梦吧，你的能力受到限制的话，也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了被你伤到的人最多昏迷而已，不会有人再希望你消失了。”
卡洛琳捏了一块碎冰放进嘴里：“哈~~~不愧是这个大地上最温柔的种族啊，为了一只不成形的妖精做到这种地步，精灵族的成员都那么有牺牲精神啊~~！”
“凯恩……”女孩茫然的眼睛盯着走马灯剧场：“不是说过……要一起的……”
“他没有食言哦~小姑娘！”卡洛琳晃晃手指：“你手里的那颗珠子，可是森林精灵的灵魂烙印呢~~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你的记忆才被轻易的从本体分离吧。”
少女将珠子放在心口处，闭上眼睛，睁开时依旧是一片茫然：“不该这样的，我和凯恩最美好的记忆，他带着我到处游玩的过程，一点都记不起来。”
“如果您肯放弃那个珠子的话，记忆就会回来的。”塞巴斯蒂安微笑着接口：“不过这样一来，加注在您身上的魔法也就消失了，被打破了梦境的你，会消失的哦~！”
“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让我找回那些记忆。”白皙透明的手掌轻轻松开，碧色的珠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本就有些通透的身体越来越浅，雪色的眸子里逐渐浮上温馨的表情：“没有这些回忆，即使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围的景色回复，虽然依旧满目纯白，但被积雪覆盖的雪松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成不变的碧绿色，夏尔看着卡洛琳拿了珠子满意离开的身影，冷笑：“为了保住她的生命和信守承诺，擅自牺牲自己。这样的守护，真不知道是温柔还是残忍啊！”
“精灵族其实非常傲慢的，只认定自己的完美，不去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塞巴斯蒂安的笑容里带了一些讥讽。
“那不是和你差不多嘛！”夏尔一笑：“你对于美学的执着，似乎不亚于精灵的。”
“当然有所不同的，少爷！”塞巴斯蒂安单膝跪下：“在没有得到您的命令前，我是不会擅自行动的，我们之间，有契约存在，和他们的口头约定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契约所造成的牵绊吗？夏尔望着塞巴斯蒂安优雅的背影，海蓝的眼睛里有不知名的情绪翻涌……
如果有一天，这个恶魔也像融化的雪一样静静的消失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对自己来说，究竟是残忍还是温柔？
宫殿
“不愧是卡洛琳，我很满意~~！”小女王将碧色的珠子放进水晶瓶里：“不过……那个家伙，你不去安慰下吗？他哭了一个下午了，吵得我没法看书。”
拉尔夫泪眼汪汪的缩在角落里：“太过分了，卡洛琳！你竟然为了走马灯剧场出卖你的亲哥哥。”
“身为执事，对主人的命令绝不敷衍是美学！”卡洛琳笑着扳扳手指：“难得我找到这么一份工作，作为家人的你不应该鼎力支持吗？”
“可是、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卡洛琳转身，对着窗户边上的红色身影露出迷人的笑容：“呐，你对这个家伙还算满意吧，格雷尔先生？”
红色的衣摆随着对方夸张的动作肆意的飞舞着：“当然满意~~~如果有别的事需要帮忙的话别忘了来找我。”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卡洛琳浅笑着行了一个淑女礼。
“格雷尔。萨特克里夫！擅自将已收回的灵魂剧场外借，而且还是借给恶魔，你是想继续降职吗？”严肃的声音伴随着伸缩剪拖着格雷尔走向黑暗。
格雷尔凄惨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响亮：“等一下啊……威廉，不要倒拖着我走~~！”
“卡洛琳！现在能把我身上的禁锢咒语解开了吧……”拉尔夫颤颤巍巍的声音。
卡洛琳冷笑：“虽说魔法不是我们所长，可差劲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给家族蒙羞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开，敢借助黑凤凰的力量我就把它变成脱毛的火鸡。”
拉尔夫啜泣的声音几乎闻者心酸了：“虽然是禁锢术，可你在上面叠加的魔法快有一个禁咒的力量了，为什么是我来协助你……我要回地狱岛。”
“随便你！等你回去后其他的恶魔是很乐意把你切片擦丝下锅油炸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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