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野平的艺术评价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推荐于2018-04-26

生于1910年、卒于1990年的当代山水名家应野平,出生于浙江宁海县城南门耶稣堂,起先取名应端俊,在清末秀才、时任宁海教育会长的父亲薰陶之下,幼时即取古人法帖临摹;14岁时来上海当学徒工,偶然之机,结识在美专任教的潘天寿,逐渐走上绘画生涯之路。
应野平留给后人最大的财富是中国山水画。
他对作画抱有无比虔诚的责任感,每当素笺在案、毫端着墨之时,胸中便了无墨(石疑),物我皆忘,驱使着笔墨运行的只有对艺术的一腔忠贞,对人生的无限深情,即具备了古人所说的“气”。
多年来,应野平“外师造化”的深厚积累,在创作过程中,由“中得心源”而演化成的天地山川,都笼罩在对生活、对艺术一片至诚的浩然正气之中。东坡有词云“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其意境即能从应老的画面上映现。他常常是乘兴抒写,坦荡率真,游刃有余,运斤成风。胸中块垒,脚底风云,尽在有意无意之间凝上画面。
欣赏应老山水画时,如能在运笔、用墨、用色及用水上细加琢磨,收获会更大。作品提倡气势壮阔,一气呵成,充分发挥了水、墨、色在宣纸上只有第一次落笔时才可能产生的奇妙效果。水与墨的渗化作用,在整个创作进程中,不断变幻,妙契无痕。这里有阳光照耀下石崚、峰侧的强烈反光,有浓荫绿莎在山阴云露间的溟溟氛围,烟云舒卷,溪涧湍急,静者坚凝,动者流盼,浑沌一片天然画图。
其实,应老的书法,尤其是隶书艺术的内涵丝毫不亚于山水画。由于是出自画家之手的别样情怀,落笔时少却了纯粹的永字八法为至上的束缚,渗透了山水画的章法布局和大气渲染,整体上取法汉简,给欣赏者乃高古又不落时倦的意境感觉。
北京人民大会堂和国宾馆及各地美术馆都收藏了应老的许多巨作,好评如云。邻国日本更是赞他为“中国山水画家第一人”。 应野平中国画的基本功十分厚实,颇多绝招。尤其是他那独步一时的默画本事令人折服。任何古画名画,只要经过应野平的法眼,他事后都能分毫不差地默画出来,令同行万分佩服。
但是,应野平的默记、默画能力,是困难的学画环境逼出来的。这一绝活对应野平日后长达半个世纪的艺术创作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学习传统技法时,默记能力使他能充分掌握各种技法的线条、笔墨的特有规律;深入生活又使他的观察力、辨识力比别人敏锐、细致。
当年,因为缺少条件,难得看到好画,只能当场默记。默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初,他记起这一笔忘了那一笔,记起一座山忘了两棵树。经过无数次的强记硬背,终于练就了犹如花果山上的孙悟空那样的火眼金睛,磨练出一副过人的默记本事。后来,不管他读到笔触如何繁复,构图怎样驳杂的画作,只要经过仔细揣摩,便能默记在心,以至能分毫不差地背临出来,一丝不苟地再现原作面貌。 “中国江南水墨画第一人”尽管是日本人对应野平的评价,但也从一个侧面恰当地反映了应野平在当代中国画坛的地位。
应野平的绘画作品具有鲜明的个性,你很容易在一大批作品中挑出他的画来,这种个性的独特性来源于他的绘画技巧,也来源于他的绘画观念。他的技巧为观念服务,而观念又能恰如其分地转化为技巧,两相得益,遂使心手两畅,佳作迭出了。
和前辈海派画家一样,应野平也是以传统入手,经历了摹古、仿古到创新的绘画过程。虽然应野平早就有创新之意,但真正付诸实践并开始有所收获,则是在1949年上海解放之后。应野平将自己的名字野萍改为野平是出于政治热情,而对绘画改革的决心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政治热情的鼓舞。由于要创作表现现实生活内容的绘画作品,他自觉地将画笔蘸上了新时期的墨色。要知道,传统水墨画的创作是书斋式的,即使古训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实际情况是画家们着重的仍然是画面上洋溢着的书卷气,而这种书卷气是远离尘世的超脱之气,是画家们寄托自己乌托邦理想的世外桃源。当习惯了这种情调以及与这种情调相关联的传统绘画技法的应野平直面现实时,他就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笔墨习惯,来适应新时代的要求了。他走遍了新中国的山山水水,都市工地,用崭新的笔墨创作了一大批在今天看来仍然充满时代激情的佳作,引来了无数的称誉。
作为一个都市的艺术家,作为新一代的大师级海派画家,应野平的绘画也洋溢着现代都市的文化气息,这表现为他对画面的唯美追求,对作品内涵的理想主义寄托和形式上的雅俗共赏的倾向。唯美追求使他的画在粗放用笔的同时仍然津津乐道于细节的完善和笔墨的丰富及完整性,包括诗书画的统一协调;理想主义的寄托则使他在山水中独独钟情于黄山,他不厌其烦地描绘黄山的奇峰异石,飞云乱流,并且把自己完整融入了进去;而形式上的雅俗共赏是他巧妙地将时代性与现代都市人的审美观结合起来的结果。应野平将古人深奥的意识用人们喜闻乐见的方式表现了出来,就像当年任伯年把人物画画得老少皆能看懂一样,应野平把传统中国画主要是山水画请出了书斋,请到了人民大众中去,这一点,可以说是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又一次革命,其意义已远远超越了技法范畴。 应野平生性爱交友,十分重情谊,朋友遍及各行各业。在收获友谊的同时,他与朋友谈艺论画,彼此汲取“养分”。
评弹名家杨振雄当年与应野平过从甚密。应野平爱听评弹,尤喜杨振雄的《长生殿》。杨振雄曾经回忆说,当时政协里有政协俱乐部,每星期四是画家、书法家、金石家、艺人等集会搞活动的时间。每次活动,大家都论诗作画,随意挥洒。有时合作写诗绘画,我也凑凑热闹,涂上几笔,时间一长,大家也就熟了,以后除了每星期四之外,我与应野平先生也经常相互走访,用应野平先生的话来说,我们是文艺之交。应野平先生钻研吟诗作画,他的艺术表现在笔墨宣纸上,我的艺术表现则是借助于舞台。我在演出时,应先生经常是我的座上客,而应野平先生作画时,我亦时常背手观摩。我对应野平先生说:看画家画画是一大乐事,明明是一张白纸,片刻之间便是层峦叠嶂,万壑争流,画家的用笔、构图、调色、题词,对我的弹词表演来说,在说法、布局上大有帮助,可以免俗增雅。应野平先生也说,“听你的《长生殿》之脱靴、磨墨,可使画家更增画兴。”他又说:“文艺本来是触类旁通的,可以互相吸收,如唐之张旭观公孙大娘剑舞而得狂草之法,诸如此类不可胜数。”应先生留于我的墨宝很多,有条幅、册页,但我最爱的是应先生的扇面,每每在创作或表演之时,应野平先生画幅中那种奔放的笔墨,磅礴的气势,无不感染着我,给我联想,给我借鉴。 应野平热爱艺术,也热爱生活,更是一位性情中人。他一生经受了许多磨难,而越是在磨难之中,就越能表现他的乐观和顽强。他曾经中过风,因手颤而无法握笔,连一位医生朋友也说:应先生恐怕不能再画了。但是,奇迹般康复之后,他不但顽强地拿起笔,而使人惊奇的是他的艺术走向更为老辣沉着。
名记者郑重是应野平的忘年交,曾经撰写出版了《应野平年谱》。据他撰文回忆,那年,突然发现应野平患食道癌,经化学治疗,有着强烈反应,他仍是不以为然,并把病中写的几首诗寄给郑重,诗中说“小病生来得小休,暂抛笔砚且优游”,这时,人们都以为他不能再作画了。接到他的诗,郑重去看他,却发现墙壁上又挂着应野平水墨淋漓的新作,并题着“病后试笔”的字样。郑重看了,心中一阵高兴:呵,应先生又能拿笔了。
本来,应野平在病中生活得很当心,身体一天天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到了秋天,几阵西北风一刮,阳澄湖的蟹上市了。虽长期“忌嘴”,但这次经不住“诱惑”,应野平开忌吃了一只蟹,自此癌症一发而不可收拾。此事,应野平是有些后悔的,还写了一首诗寄给郑重:‘天不亡人人自亡,病从一蟹入膏肓。此身倘得回春日,暂勿轻尝八足王。’信末附语:“不吃蟹,也不再画蟹了”。
但是,这次病魔再也不给他回春的机会了,病情每况愈下。有一次在他的病床前,郑重说你今年八十一岁,可称“九九翁”了。他说:我不想当寿星,只是想画画,病中连做梦也在画画,要画到自己不能拿笔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艺术生命很长,直到生命结束的时刻还在拿笔作画。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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