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钓之乐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10
我的垂钓兴趣从临渊羡鱼开始。

我居住在浑江岸边。美丽的浑江如翩翩玉带,呈S形绕城而过。在S形的上半端,水面阔大,水势平稳,水深鱼肥,垂钓者趋之若鹜。

那天我转到到江边一个半环形水域,这里有三个人。三个人各自甩出去三两把海竿,海竿梢头拴个小铃铛。他们把海竿甩到江里人就离开,拿着手竿在附近垂钓。

海钩的饵料是经酒浸泡过的粘玉米粒,小鱼轻易不靠近,再馋它也吞不下。无风,天气晴朗,江面水天一色。

融化在山光水色里,站在那呆得出神。忽就听到“钉铃钉铃”的铃铛响声。情急之下刚要喊叫,鱼竿主人早一高蹿了过来,还有人提个操捞网跟在后边。

我就在那看,嘴角和手都随着他们的动作紧张地发生变化。

鱼在水中十分生猛,海竿线绷得紧张,海竿一颤一颤。我真担心这线和竿经不住折腾,啪噔一下断掉。

握起海竿的人并不急着往上拽,而是顺着鱼的劲儿,前两步,后两步,向左走走,又向右走走。鱼线一松,他就用点劲,鱼线一紧,他又向前送一送。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和鱼较劲,终于等到鱼没劲了,失去了耐性,这才把鱼竿慢慢向岸上拽。看见了,一条大鱼,宽厚的脊背时隐时现,还在做着最后挣扎。

离江边还有四五米,拿操捞网的人已经迫不及待。钓这鱼用的都是特大号的操捞网,网线由很粗的尼龙绳编制而成。

当这鱼接近操捞网时,持网人动如脱兔,又稳又准一下操起。那大鱼肚子进了网兜,脑袋和尾巴都在外边。

这是一条大花鲢,脑袋足有一个小盆大,黑黑的脊背,青白的肚皮,躺在岸上,尾巴噼噼啪啪,在草丛中不停地拍打。

钓这大鱼让我看得目瞪口呆,钓小鱼又让我眼花缭乱。

小鱼是指一种白鱼,白鱼也是浑江中的一大特色,一拃多长,脊背扁圆,通体银白,是晒制鱼干的上好品种。在县城的农贸市场,许多商铺出售这种鱼干,有的还是边晒边卖,足见人们对它的喜爱。

那天在江边,看见一个身穿红色防晒衣的人钓得正欢,很是羡慕,就凑到跟前坐下,看看人家如何上饵料,如何钓上的鱼。

一开口搭话,发现这是一位女士。女士浑身裹得溜严,脑袋戴着一顶特制的钓帽,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鼻子以下都被遮蔽。

女士就是专钓白鱼的。我看她钓鱼,看得几乎傻掉。她的动作连贯而有韵律,一扽一提,出神入化。她用的饵料是商品面食,和得粘粘糊糊一大坨,放在一个拉饵托盘上面。

每次提竿,都会有两尾白鱼摇头摆尾飞上来。她伸出手抓住子线,往身前探在水里的鱼护挡针上一搭,鱼便痛痛快快落入鱼护之内;顺势鱼钩从饵料盘上那大团拉饵料中穿过,双钩变戏法似的粘满饵料。她一手捏住铅坠一手扬竿,随着一个优美的弧形闪过,钓钩就准确无误落入钓点,动作娴熟利落。

我的眼睛几乎跟不上她的节奏,她边和我说话,边不停地重复着如上动作,一刻都没有间断。

这天是星期日,她的儿子也在持竿垂钓,虽不像母亲这样动作完美,但也时有鱼获。

女士和儿子附近放着一个烧烤炉,中午他们就在江边的树林里用餐休息,吹着江风,吃着烧烤,听上去也是蛮有情调。

这时我才知道,守着大江,很多人都爱钓鱼,来江边垂钓的,不仅有男士,有许多女人也喜爱这项活动,仅在这一处小小的范围内,我就从着装上看出有三四个女人。

忽然就感到自己也是有闲之人,既然喜欢,也可以去做啊。

热心的朋友把我们领到一个离县城不远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大江叉,水面一眼望不到边,车可以直接开到江边。

江叉是被承包的采沙场,沙子采完,留下一些很深的大坑,年久之后也就成了鱼的乐园。沙场老板把这个江叉作为交友的一个渠道,朋友来了可以随便垂钓。

江叉的水面相对主流要平稳一些,又因为这里水温较高,初春时鱼奔暖和的地方过来,所以这里,春天鱼开口比较早,初冬上冰茬时也可以钓。

开始钓的时候,瘾特别大,清晨天蒙蒙亮就赶到江边。好位置早已有人,有一位热心的崔大哥帮我们选了一个地方。那地方前面是一个大水湾,水湾里布满水草;左侧有一棵大倒木,远远地探在水里。离水稍远的地方有一棵高大的杨树,阳光斜射时可以遮荫。

崔大哥说,越是水草多的地方越有鱼,怕剐钩,可以拾掇拾掇。

我们听了崔大哥的话,割倒一片杂草,在大杨树下平整好场地。又把崔大哥那个拴着长长尼龙绳的钩子扔到水里,反复多次清理水草。基本安顿好了,这个地方以后就是自己的专属钓位。

在这里常钓的鱼是鲫鱼,所以到这里第一步是调漂,反复试探后把铅坠安放在离底不远的位置,让一钩触底,一钩悬浮。

找准钓点后开始打窝。窝料是自己配制的,用玉米碎、鸡饲料和酒掺和在一起,搅拌均匀,团成一个个像鸡蛋大小的圆球。

正式抛钩之后就静静地看漂儿等待。无风的天气还好,一有风水面起一些彀纹,像晕线一样,看得人直迷糊。尽管如此,也是盯着看,盯得眼睛发酸也要看。

起初经验不足,看漂向下一沉,就立马刺鱼起竿,不过反应和动作总是慢半拍,经常竿一挑起,鱼已经跑了。

还有的时候,有的鱼不是向下使劲,而是向上送漂,漂向上一跳一跳的,我还在那直愣愣地瞅着,以为是风吹的原因。等过一会想起看一看时,才发现钩上的蚯蚓早被鱼给吞光了。

那时我钓的鱼不是鲫鱼最多,而是嘎鱼。嘎鱼是一种身体发黄,背鳍和胸鳍都特别硬的鱼,身上滑溜溜的,有点像鲶鱼。这种鱼有点傻,它见了饵料没命地吞,不吞死钩不算完事,有时发现它时,它把鱼漂已经扯平,铺在水面上了。所以即便我刺不到它,它也跑不掉。准确地说是它自己主动送上门让我钓的。

有一天我们又早早到了钓点,有一伙夜钓的人正好离开。这伙人是在我们昨天走了之后用的这个位置,我们彼此来了个无缝衔接。

那时我们的装备很简陋,没有钓椅,到了之后先要搬几块石头搭个竿架。就在把鱼竿放在岸边,鱼钩探进浅水准备搭竿架的时候,鱼竿忽地开始向水里滑动。拿起来一看,没有饵料的钩上居然挂上一条大鲫鱼。乐坏了,三下五除二垒好竿架调好漂。

大概是夜钓的人把这鱼窝喂得太肥了,一群群鱼奔走相告,都到这里享用美食,结果被我们撞了个正着。

挂好蚯蚓一竿抛去,鱼漂瞬间没影了。我们几乎竿竿双尾,一条又一条往鱼护里扔鱼。鱼多,还比往日的个头要大,钓到下午看看鱼护,沉甸甸地有些拎不动。不能再钓,要想办法怎样处理掉这些鱼了。恋恋不舍地开车回家。

回到家中歇下来之后才感觉浑身不自在,在小折叠凳上坐了大半天,手臂有些发酸,腰也有些发僵。照着镜子看看,虽然有树荫遮蔽,但还是有散射光照到,这脸也有点不是原来的肤色了。

下定决心添点好装备。冬天去了北京,逛潘家园的渔具批发零售市场,在这里挑选了几把长短不同、美观轻巧的碳纤维鱼竿。

以前用的都是玻璃钢材质,虽然也很好用,但比起碳纤维的要重一些,不过重出几十克,但握在手里时间长了,一根羽毛都是有份量的。

又添置了带靠背的舒适钓椅。钓椅前有小平台,可以放饵料,两侧有圆孔,竿架可以用螺杆固定在这上面;钓椅的后侧还有固定钓伞的位置。再也不用现搭竿架了,这样一个多功能钓椅解决掉了好多麻烦。

春天到来,带着新装备一试身手。

那天正钓着,忽就见鱼漂忽忽悠悠地没入水中。以前钓到大点的鱼也有这种状况,但是吃口都没有现在这般优雅温柔。情急之下,用力一扽,像钩到了地球,鱼竿顿时大弯弓,随即倏地出现一个鱼的黑脊背,接下来就没影了。

心激动,手发抖,乱了方寸。不自觉屁股离开钓椅,站了起来。双手叫劲,又用力一挑,想一下子把这鱼给弄上来。

这一挑坏事了,隐隐听到沉闷的声响,鱼竿忽然间没了份量,随着我胳膊的惯性,一下子弹了起来。

鱼切线了,跑了。不远处钓友看到我这里有状况纷纷过来,听了我的描述,说这鱼至少在四斤以上,这鱼不能挑竿,只能遛,你为什么要用力,为什么不遛它呢?

慌乱之中,哪想到那么多?事后回忆以前看海竿钓大鱼的情景来,这个和那个是一个意思。遇到这样的大鱼,必须和它拼耐心,你一急,大鱼借你的力量来个反向用力,正好可以乘机脱逃。

事后想起那一瞬间,小心脏还是狂跳不已。

还有一次,抛竿之后,半天没见有动静,就起身去四处看看。等我回来时,发现鱼竿离开竿架,在水面上忽忽悠悠地漂流呢。

弯腰想够,手臂没那么长;用备用的竿架拍水,想制造一点水浪让它向回漂,可是适得其反,越拍它还走得越快了。钓友过来一看,乐了,说这是来了一条大鱼,趁你不在,拽着你的竿跑了。

眼看着鱼竿在浩浩汤汤的水面上越漂越远,无计可施,钓友提醒我说,你自己是没办法弄回来了,快去找养鸭的,他们有船。

我如同得了锦囊妙计,赶紧照做。养鸭人答应帮我,很快划着船,把我的鱼竿捞了回来。

线没断,钩也在,这鱼拖着钩走了一段,大概觉出挺沉的,没意思,便吐了钩,扔下竿,又去寻快活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意外事件吓到我,不能鱼没钓到,倒让它们把我的竿给缴了去。我回来之后,也学着别的钓友,买了一根失手绳,把鱼竿牢牢固定在钓椅上。

我就不信了,你鱼有多大力气,还能把我的钓椅也拽走不成?

每每钓到太阳停在山尖之时,江面便会泛起金灿灿的水波,“半江瑟瑟半江红”,再恰当不过的比喻。这时稍远处深水区,不时就有一条大鱼跳将起来,在半空中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嘭地一下又回到水里。此起彼伏,你来我往,溅起一团团的水浪,把个江面弄得十分热闹。

这是十分壮观的一幕,我就坐在江边,呆呆地看着。一天都不见它们跳出来,唯有在太阳落山之时,也许这时水里缺氧,它们出来透透气;也许它们也有强烈的表演欲望,在固定时间必须出来秀秀俊美的容颜?

这江叉里大鱼也是不少,不仅有鲫鱼,还有鲤鱼、鲢鱼和鲶鱼等等。钓者一般主打鲫鱼,但也会有意外的惊喜,我时不时就能钓上来黏鱼和鲢鱼,最夸张的一次,还在江里钓上来两只螃蟹。那螃蟹不是咬钩,是我的钩咬着它的一只大钳子,晃晃荡荡提溜上来的。

两只大河蟹,蒸好摆进白瓷盘,白的愈白,红的愈红。吃起来更是鲜美无比,美美地喝下一杯酒。

钓鱼,给人刺激,让人上瘾。抛出的每一竿,都充满着悬念,对未知的希望,正是它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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