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萧红之《饿》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4
萧红,与张爱玲比肩的民国作家,早年竟窘迫穷困到想偷邻居的面包以充饥。那种锥心刺骨的饥饿带来的折磨,萧红把它真实地记载在散文集《商市街》里。看得我触目惊心,似有块垒堵在胸口,几次弃卷不忍卒读。

写《饿》这篇文章时,她寄居在欧罗巴旅馆。饥饿迫使她想去偷邻客的面包,欲望的洪流差点冲垮了大脑里的道德堤岸。“轻轻扭动钥匙,门一点响动也没有。探头看了看,“列巴圈”对门就挂着,我心里发烧,耳朵也热了一阵,立刻想到这是“偷”。儿时的记忆再现出来,偷梨吃的孩子最羞耻。我向我自己心说:我饿呀!不是“偷”呀!”

最终她还是艰难地退回房间里。把自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纸剪成的人贴在门扇”,爬上了床,“肚子好像被踢打放了气的皮球”。

商市街,就是哈尔滨中央大街。推开欧罗巴旅馆房间的窗户,外面就是店幡层层招展,叫卖声此起彼伏的繁华闹市。而萧红的生活却无以为继,食不果腹。

饥不可堪甚至让她出现了幻觉。“肚子立刻响起来,肠子不住地呼叫,我拿什么来喂肚子呢?桌子可以吃吗?草褥子可以吃吗?”

《提篮者》里,她直言坦陈,“第二天,挤满面包的大篮子已等在过道。即使不开门,我似乎也嗅到了麦香。对面包,我害怕起来,不是我想吃面包,怕是面包要吞了我。”

饥饿这个魔掌钳制住她的呼吸,她的魂魄似乎游离出躯壳。在《他去追求职业》中,她描述道,“静得桌子在墙角欲睡了,藤椅在地板上伴着桌子睡,静得棚顶和天空一般高,一切离得我远远的,一切都厌烦我。”

终于,她搬出了欧罗巴旅馆,在萧军家教的学生家里,过着寄人篱下的漂泊生活。可是,“肚痛,寒冷和饥饿伴着我……什么家,简直是夜的广场。”蜜月里,一片黑列巴,涂上一点白盐,“许多日子成了我们唯一的生命线。”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外出借钱,甚至萧红把棉袍典当出去,为的是买几个包子。“虽然说当的钱少,可是又愿意吃包子,那么结果很满足。”

荧荧的灯光下, 一个个文字苍凉凝重得好像黑色的钩子,抓得人痛楚难抑。又如喝下一碗汤药,浓浓的苦涩让人张口结舌。我拿起白天特意买的面包,细细咀嚼,香软依然,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其实,萧红不必在饥饿中苦苦挣扎。她出身于呼兰河一个地主家庭,家境富裕,锦衣玉食。她可以按照父亲的设计,扮演好大户人家儿媳妇的人生角色。但天性叛经逆道的她却毅然逃脱了父亲的囚禁。从此这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开始了从异乡到异乡的孤单旅程。

她的生命短若昙花。三十一年的人生,十年创作生涯,一百多万字的作品。笔就是萧红手中不熄的暖灯,笔尖流淌的文字是跳动的火苗,燃烧在她人生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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