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故事:缘起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27
曾经有人告诉我,她最害怕做一种选择,是将下一刻的决定交给运气:

比如摘一朵花,拆它的花瓣分辨单双,然后决定告白是否要进行;

比如抛一枚硬币,用它的正反面决定感情是否要继续;

又比如约定了一个特定的时间,等待未来彼此是否还有缘分再聚在一起;

又或者挑一个美好的地方,每次路过时试探对方能否找到自己留下的痕迹。

我用左手撑开大王凑过来的脸,刻意蓄起来的胡须将他的嘴唇遮住了大半,但丝毫遮不住酒精翻涌发酵的味道。

嘟囔着的嘴唇最终印在了掌心上,我嫌恶地在饭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将那黏湿的口水和糟糕的感觉擦去。作为回敬,我故意挑起话题:

“怎么,这些年没改名叫隔壁老王,还一直在大王这个级别晃荡呢~”

隔壁老王的梗在当时就已经开始流行起来了,在第一次走进宿舍的时候,王力就很严肃的表示,以后大王就是他的外号了,千万不能叫他隔壁老王。

有人想偷笑,但是碍于王力那魁梧的身材便熄了火,只能学着他的样子,同样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很像是我们被他的真诚所打动。所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王力都对我们很好,贴心暖肺的那种好。

但一切的伪装都抵不过四年时光的朝夕相处。

在那样的日子里,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按部就班的发展着,我们其他人最初不经意间的表演被戳破,换成了狼狈为奸的相处。

视线拉回现实的时候,大王将他那张已经染上几分沧桑的脸庞又再次凑近了些,酒精在眼圈上画了个红色的圈,眯缝的眼中仍透着些许光线,哆哆嗦嗦地回问:“二…二哥不说三弟,你小子、嗝~,现在还单着吧?这是…还想着某个人呢~”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到我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

但是身体还是稳如泰山,我忍不住裂开了嘴,之前滴酒未沾,现在却趁势一把捞过大王的酒杯举了起来:“都看着我干什么?该吃吃,该喝喝。”

转头又看向大王:“其实这几年,我分分合合的也谈过几次,每次都是付出了真心的。”

“乓”地一声响,未能等我将话说完,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一股电流和沉重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一起闯进我的身体,饭桌上还没有被带动起来的氛围显得更加安静了。

大王忽然睁开了眼,醉意像是瞬间清醒了几分,带着幸灾乐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考虑下再续前缘什么的?”

这孙子,原来一直在演戏呢,我龇着牙忍着肩上的痛转过身。

红唇像是被撕裂整齐的伤口,淌着诱人的鲜血,完美嵌合在一张精致的脸上。

春天里的火焰,会扑下一地的落花。

一个学年过去,感觉自己越发像一个油子了,吃饭不想去食堂,于是约了朋友一起去校外的一家湘菜馆吃顿好的。

饭馆临湖而建,彼时正值夕阳西下,晚霞铺在了湖面上,像是染上了一层金色,混合在红色枫叶的汁液里。大王已经提前叫老板留了个临湖靠窗的位子,电话里就已经下了订单的一条鲜鱼在汤里咕噜咕噜吐着奶白色气泡的时候,就已经被端上了桌子。

我迫不及待的拿起汤勺准备舀起鲜汤时,陆小年一把拍开我的手,叫来服务员,让端点紫苏叶子加进去。服务员是个新鲜面孔,大概是头一回在这里听到这种要求,但是年纪小小的服务员拿不准这个要求到底符不符合规矩。

陆小年挥挥手,有点不耐烦:“你去跟龙哥说一声就行,记住了,紫苏要新鲜的。”

年轻的服务员“欸”了一声,心中有底了,连忙抬脚往后厨的方向跑去。结果中途被另外一桌叫了过去。

那一桌全是女生,有一个语调带着西南官话口音的女生同样要求上一点紫苏。

陆小年明白,这大概率是碰上老乡了。

我们在一旁起哄怂恿,陆小年难得的鼓起勇气跑过去搭讪。

在那几个女生里,有一个叫小柔的姑娘,一直很安静。

陆小年回来后面带喜色,那个带着西南官话口音、吃鱼要加紫苏的姑娘,果然是他陆小年的乡亲。

后来的事,就像很多故事里那样顺理成章。微信界面还很简陋的时代里,我们宿舍和陆小年老乡宿舍组了个联谊群。大家都很害羞,蠢蠢欲动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但我们还是端着矜持,将群名改成了“吃喝玩乐群”。

感情没有恰到好处的一一匹配 ,大王难得的在这方面说了几句深沉的话语。

在我们男生和女生两边都在焦急着陆小年和他老乡之间的感情发展问题时,大王对文文静静的小柔看上了眼。

小柔在经管系,我们在信息系。这时候的课业还不算紧张,大王私下里用QQ找陆小年老乡私下里询问过她们女生的课程安排表,然后拉着我的手就往经管系的大教室跑。

小柔学得很认真,从不缺课。

所以大王每次按图索骥都能假装巧遇到她。

学校哪有跨系安排上课的? 所以巧遇这个借口真的很烂,烂到我被迫和大王一起承受无数异样的目光。

大王的信心也很烂,觉得他一个人的脸皮抵不住众多女生的眼光。

于是大王总是喜欢拉着我,跟他一起承担着伤害,还扭捏的告诉陆小年的老乡,我和大王同时看上了小柔,准备公平竞争。

我只好偷偷翻着白眼。

在一群人眼里,我无疑是小柔的追求者,大王是为我壮胆的同伙。我们跟在小柔的屁股后面,在经管系的课堂上进进出出,在图书馆进进出出,也在同一个食堂的同一楼层进进出出。我和大王一起,做着小柔最坚定的跟屁虫。

变化是发生在徐峥的电影《泰囧》上映的时候。

联谊群建立了有快两个月,陆小年和他老乡处在一种莫名的状态。两个人明明很合得来,却太过坦坦荡荡,一点都不像是在处关系。

除此之外,就是大王拉着我前前后后跟着经管系一起上了一个月的课。

大王一米八的魁梧大个在面对女生的时候完全是虚有其表,他不敢直接跟小柔打招呼,老是拽着我细小的胳膊挤在小柔旁边的座位上,掐着上面的嫩肉让我顶在前面打开局面。

在奔赴爱情的路上,我被迫做了一个百战老兵,胳膊上的青紫就是我的勋章。

那一天是周末,陆小年把吃喝玩乐群的人都叫了出来,拉到步步高商场去看电影。

那是徐峥的电影《泰囧》,上映已经有些时间了,这时候去正好人少。

影城在四楼,刚好是在晚饭后的绝佳时间段,于是我们先在下面吃了烤鱼再搭着扶梯上去,刚好赶到电影开幕。

电影究竟说了一个什么故事,我想大王一定是不知道的。

影院中时不时暴起一阵哄笑,很是热闹,所有人都在不顾矜持的笑。锤地大笑的没有,锤坏了自带水杯的倒是有好几个。

小柔笑得依旧很矜持,脸上一直带着淑女式的笑。

大王盯着小柔,眼睛眯起,除了小柔,一切都被他那堆在一起的眉毛过滤掉。看着小柔笑,他也跟着发出傻笑。我扶着额头,觉得这两人前程渺茫。

电影怎么散场的,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回忆完全被一片欢乐的笑声所掩埋。

打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很黑,草坪有些幽静。除了远方的教学楼和宿舍,只有趴在湖边的情人坡上还有些许热闹。

水泥路道幽静,路灯用电源切割出一片界限明显的区域。那里光线冷清,早早有飞虫破开春寒绕着灯光沐浴着丝丝光热。去往男寝和女寝的路,便是在这里开始分叉。

大王低着头,拉着我,低声问:这个时候方不方便告白?

我心下一惊,往四周看了一下,陆小年他们已经开始往前走了,再有几步,男生女生也要分别踏上不同的归途。

我压低了声音,严肃的问大王:你是认真的吗?

大王挠了挠头,有些犹豫。

我说:如果犹豫不决,就摘一朵花,拆它的花瓣确定单双,然后以单双决定告白是否要进行。

一个被电影用烂了的情节,但很有意义。

若是大王没有犹豫,那我肯定会劝他,阻止他,因为那只能叫做一时冲动。

但大王犹豫了,告白的心早已确认,犹豫的是这个时间点,到底适不适合告白。

于是有了上面我的那句话。

我想,如果用这样的方式帮大王选择告白而他仍在犹豫的话,那接下来的行动就只能告吹了。

大王拿大眼瞪我,说我这是辣手摧花,不是好人。

我回敬他,说他熊身狗心,底层怂人。

大王嘀咕:那也比不做好人强啊。

最终大王还是屈服了,开始在草丛里到处翻找瓣多的小花,说那样才算是真正的将选择交给运气,不然一眼就能看出花瓣的单双,就没了意义。

最终告白还是没有进行下去。

因为小柔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们身后,观摩了一段简短的相声,捧哏逗趣的正是我和大王。路灯用电源切割出一片界限明显的区域,将我们圈在其中,像是聚光灯将我们圈在舞台正中。

后来据陆小年回忆,小柔就站在我们身后几米的距离冷冷的看着我们,像在围观动物园里的两个黑猩猩。

其他人就跟在小柔的身后,开始还有人脸上带着笑意,但小柔脸上的表情仍然很冷,一种名叫尴尬的空气渐渐将所有人包裹。

接下来的发展更是将尴尬发挥到了极致,以致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大王都拒绝和我交流。

当我和大王撅着屁股硬生生从土里拽出一朵粉红的小花后,扭头就看见其他所有人站在我们身后,表情诡异。

我和大王正在发愣,小柔一步一步的朝我们走来,鞋跟撞击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从那双脚开始,过小腿,再到细碎的连衣裙,小柔的形象便这样一点一点从黑夜中挤进光圈。

路灯照亮春夜的一隅,能照见几只扑向光源的飞虫,还有细小的在光线之间跃动的飞尘洋洋洒洒的飘着,小柔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中闯入这一隅,像是有无数精灵隐没在光线之下,绕着这个身影起舞。

这个画面我可能会记住一辈子,那时我便真的只想着这些。

粉红的小花在我的手中,还没来得及交给大王。小柔走过来,一把将柔嫩的小花薅过去,不带一点温柔,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另一只手,用力的带动我向着远方走去。

走了几步,我还在光圈里,小柔一半的身影已经跨进黑夜中,忽然扭过头冲着不知所措的大王说:

我讨厌将选择交给运气,比如说摘一朵花,拆它的花瓣分辨单双,然后决定告白是否要进行。

大王记住了小柔的脸,一半敷了白色闪光的妆,一半隐在阴影里。

而我记住了那张红唇,像是被撕裂整齐的伤口,淌着诱人的鲜血,完美嵌合在一张精致的脸上。

还是那个临湖而建的湘菜馆,那是我们聚餐常去的地方。

老板龙哥说我们都是念旧情的人,所以常常给我们优惠,有时候还会加几个菜,坐下来陪我们喝上几杯。

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有人开始在学校传我和小柔开始交往,我努力的向大王解释,结果却抵不过小柔对这件事不反对的态度。

在一群人眼里,我和小柔无疑是一对情侣。我跟在小柔的屁股后面,在经管系的课堂上进进出出,在图书馆进进出出,也在同一个食堂的同一楼层进进出出。我因为某个很无奈的理由,做着小柔最坚定的跟屁虫。

只是这一次缺少了大王的同行。

距离告白未遂事件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了,经过长时间的冷战后,我们最终还是坐在了同一桌饭桌上。

这次,是小柔坐在了我的身边。

老板龙哥正好也在,亲自将一盆滚烫的鱼锅端上来,看见陆小年和他老乡坐在一起、我和小柔坐在一起,就开始调笑,说以后饭馆开不下去了,就把这里拆了盖个姻缘庙。

之后龙哥又颠颠地跑到后厨,抓了大把的紫苏送过来,所以并没有看见我们那精彩莫名的变脸绝技。

我说:紫苏还是刚下鱼汤的好,很香。

大王呵呵冷笑:你炫耀个什么?吃鱼吃紫苏叶,陆小年才是行家。

我只好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小柔拿眼瞪他,陆小年和他室友也拿眼瞪他。

鱼锅下面的炭火烧得鲜红,晚霞在天上也烧得鲜红,湖面上映衬着的云彩也一样鲜红,一切都是热情似火的颜色,唯独饭桌上的氛围很冷。

我借口上厕所暂离了这个冷兵器泛滥的战场,看见龙哥蹲在厕所洗手池旁抽烟,他也看见了我,吞吐出一团白色,咧开嘴对我说:感情这种事,应该男生主动的,让女生主动,万一没成功的话,那不是很尴尬?

我站在洗手池前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也没回的问:

我是不是很傻很好骗?

没有等龙哥回话,抖了抖手上的水珠,转身回到了饭桌上。

空气依旧残留着火热,我把左手搭在大王的肩上,右手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递到他的面前。

我盯着大王的眼睛说:给你一个选择,你抛出这枚硬币,用它的正反面决定你的暗恋是否要继续。

大王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阻止了其他人的行动。

拇指与食指扣在一起,上面是一枚硬币,除了我之外,这桌的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大王手上的那枚硬币。

拇指退出,硬币飞转,我端起一杯可乐一饮而尽。

从没想过,等待一个简单的结果,竟然能够如此的惊心动魄,我悄悄地趴在小柔的耳边说:

大王还没说,到底哪一面代表继续还是停止暗恋呢。

热气充盈,小柔的耳垂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身体都在一刹那变得有些僵硬。

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硬币是反面,大王有些颓丧的推开硬币坐了下来。

如果是三局两胜制就好玩了,五局三胜制也行,七局四胜也可,或许会更好玩。这是一个人为的天意,结果永远都只可能是反面,因为大王交给我硬币的时候,我仔细检查了一遍。

是的,这是一个人为的天意,而且这个人不是我,是大王。

大王最终选择了跟我和解,也选择了成全,尽管这个成全在我看来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到了今天,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在一群人眼里,我和小柔无疑是一对情侣。我跟在小柔的身边,在经管系的课堂上进进出出,在图书馆进进出出,也在同一个食堂的同一楼层进进出出。

有时候大王会和我们在一起,但有大王在的地方,总少不了吃喝玩乐群的其他人。

后来大王又遇见了一个心仪的姑娘,两个人整天腻歪在一起。

至于我和小柔呢,她总是在认真的学习,我总是在旁边陪着她。在外人眼中,我们无疑是一对情侣,但彼此之间却还欠缺一些承诺、一些行动,来正式确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后来的后来,春风来了又停,春花开了又落,夏草的清香开始扬起,我和小柔开始分享着一些彼此之间的秘密。

最终,我们还差一个仪式,一个或轻或重、或正式或随意…但始终要说出来的告白来正式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对小柔说:暑假去大理看看,好吗?

小柔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之后我开始兼职、攒钱、做着旅游的规划。

最终暑假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和小柔站在一起,在酒店大堂,在服务经理不解的目光中,豪气干云地拍下两人的身份证,大吼一声:来两间大单间!

在大理,我们去看了号称天下第一奇观的“石林”,在小柔换上当地的民族服饰后,特意在她帽子上的尖翅上摸了摸,咧开嘴憨笑:阿金妹,现在要不要接受我这个笨笨的阿黑哥?

后来去了丽江,看了一场民族表演晚会,之后的天气不好,当晚的篝火晚会便取消了,我们两个人都很遗憾。

我深情地注视着小柔:等我们毕业了,我们再来看一次丽江的篝火晚会好不好?

小柔张了张嘴,撇过头注视着古城旁边的毛主席雕像,让喧嚣的车水马龙过滤掉了我的声音。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怕,第一次主动的去牵小柔的手,凑到她的耳边,听着她的心跳问: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小柔目光收了回来,盯着我的眼睛抿着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晚我们只要了一个房间,心安理得的披着伪君子的皮安稳睡了过去。

校园毕业季似乎是一个魔咒,总会隔断许多人之间的联系,那些重要的紧密的愉快的……亦或与之相反的关系,最终能留存下来的其实并不算多。

所以我想和小柔约定了毕业季的时间,希望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但好像她并没有同意。

新学期开始之后,我仍然跟在小柔身边,混迹在经管系的时间都快赶上在信息系本部的时间了。

吃喝玩乐群依旧经常在龙哥的湘菜馆聚餐,龙哥也总是给我们留一个面湖临窗的位子。

男生六个人,女生六个人,最初的十二个人中,有个女生退学了,还有个女生换了专业也顺带换了个宿舍,男生这边也有换专业的,但仍然和我们常聚。后来大王找了女朋友,便补了退学那个女生的空缺。

也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我和小柔开始公开在众人面前手拉着手,随着四季的风,撒着不同风味的狗粮。

至于一起去云南的事,更像是我和小柔独享的一个小秘密。

只是在更多的时间里,小柔仍然和以前一样努力的学习,所以我依旧陪在她的身边跑上跑下,在经管的大教室里进进出出,在图书馆里进进出出,到了吃饭的时候还会挽着手在食堂进进出出。

我问小柔:这样拼命的学习,不累吗?

小柔的目光里充满了坚毅,从大三刚开始的时候就开始一步步计划着考研的事。

这是好事,所以我非常支持她,甚至有时候还会开玩笑的说:要不我毕业了就去工作吧,打工供女朋友读书,听起来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

这个时候,小柔总是习惯性的紧抿嘴唇,像是一条被撕裂整齐的伤口,淌着诱人的鲜血。

其实,我希望听到小柔给我的答案是:一起考研吧。

这样我会更开心一些。

时间流淌,如白驹过隙。

进入大三后,各自的课业逐渐加重,我们能够在一起的时间也在慢慢减少,连晚上一起复习应对考研的时间也渐渐为各自试验课程所占据。

但在别人的眼里,我们还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只是学业的压迫,让我们变成了一对苦命鸳鸯。大王借此调侃我们的爱情,像是走在长征的路上。

我恼怒地看着他,哼了一声:小柔可是要考研的人!

于是龙哥的饭馆里泛起一片欢快的气息。

后来,大家除了计划考研的,都在考虑着实习的事情。

后来的聚餐,渐渐开始变成了送行宴。

临湖靠窗的那张桌子上,高谈阔论谈笑风生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明明距离毕业季还有段相当长的时间,却仍不免升起一股萧瑟之感。

最后的一次,小柔仍然泡在图书馆里,我拉着大王没再去龙哥的饭馆,而是找了个烧烤摊坐了下来。

一杯酒下肚,我摸出一枚硬币给大王看,问他:要不要用正反面决定今晚谁送谁?

大王瞪大了眼睛接过硬币,扫了一下惊奇道:你这硬币怎么两边都是反面花纹图案?

于是我冷冷一笑:我大二的时候,从小柔那里找到的。

——其实是在丽江的那个晚上找到的,在心里我这样告诉着自己。

大王没有反应过来,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我只好一点一点提醒他:

那时候在整个经管系传谣说我在追小柔的人就是你吧?

大王挠头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我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又继续提醒他:

这枚只有反面没有正面的硬币也是你还给小柔的吧?

大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美女套路你让你抱得美人归还不好嘛~

我摇了摇头,最终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化为一声叹息,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经管系有一个为期一年的国际交流生项目,名单中有小柔的名字。

最终大王和他的女朋友也准备出去找份实习的工作,我在学校旁边的KTV开了个包间,计划叫上小柔一起送别。

最终,所有邀请过的人都来了,就小柔不见踪影。

电话打过去很久才接通,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嗫嚅着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挂断电话,有人用微信给我发了照片过来,那是在丽江,一个叫拉市海的湖泊旁边,小柔言笑晏晏的在给几个国际友人拍着风景照。

风吹草低,驽马扬蹄。

花儿开的正艳,延绵数公里的地方,那是除了香格里拉外,离天最近的人间仙境。

而我,正在经历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

包间里依旧安静,饭桌上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在氛围的带动下趋于保守的状态。

小柔一身黑色风衣,意气风发的摘掉墨镜,自信而又张扬的说:抱歉,公司有个会耽误,来晚了。

再相见时,我已经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以前那个安静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只是在看见我的时候明显一愣,低头看向醉眼熏熏的大王,用低沉的嗓音问:你不是说他不来的吗?

聚会什么时候散去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有很多人都跑来灌我的酒,我和小柔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枕头边留了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和几句留言。

曾经有个女生告诉我,她最害怕做一种选择,是将决定交给运气:

比如摘一朵花,拆它的花瓣分辨单双,然后决定告白是否要进行;

比如抛一枚硬币,用它的正反面决定感情是否要继续;

又比如约定了一个特定的时间,等待未来彼此是否还有缘分再聚在一起;

又或者挑一个美好的地方,每次路过时试探对方能否找到自己留下的痕迹。

最终我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双方都很平静。

直到我提起这几句话,提到当年的不告而别,小柔的声音开始哽咽。

她说:除了上面的那些,她更讨厌的,是默默藏好一个珍爱的物品,在一个自己最惦念的地方,等待一个期望的人在一个期望的时间节点前发现这个小惊喜。

在藏物品的人心中,你早已开始进入了这个考验;在现实中,却没人告诉你,你早已如了她的局。

然而运气不总站在你这边,于是那个珍藏的小惊喜变成了无人在意,选择就成了定局。

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我终于开始明白,她讨厌的是当初的那个自己,而我也开始痛哭流涕。

而我悲伤的是,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好好的告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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