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森的附录一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6-06-05

梦想,在低调与真诚中实现
——盘点作家魏然森的文学之路与创作风格
刘海洲 萍 子 魏然森1966年出生于山东省沂水县的西北乡。在这个群山环绕,土地贫瘠的地方,他的童年因为父亲的过早离世而极尽蹶跌。但是,慈祥的祖父却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文学的种子。
魏然森的祖父曾是全国第一家共销合作社——“沂蒙供销合作社”的创始人之一,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建国初期,老人为中国的革命和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老人早年就读于私塾,有着很深的古文功底,不仅在书法、中医方面有着较高的造诣,还对中国古代史有着很深的研究。1966年,老人因政治原因被迫辞职回乡务农,但是喜好看书的习惯却一如既往。他偷偷珍藏了《史记》《资治通鉴》《春秋》《东周列国志》《三国演义》《红楼梦》《聊斋志异》《山海经》等几十部古典名著,每至深夜,老人就在油灯下细细地研读,高兴时还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感受和理解。据说,老人曾想整理一本《读史札记》,可惜,出身于地主家庭又入过国民党的的他“文革”中不断地遭受打压,后来,那些名著也被搜去焚烧了,再加上生活的窘迫和身体的多病,他的愿望终是没得实现。
魏然森5岁时,父亲因病去世,这对魏然森的祖父打击很大,一夜之间,这位本就历尽苦难的老人须发皆白,甚至抑郁成疾,一度精神失常。但是,对于从小长于身边的孙子,他却更加疼爱了。魏然森曾在《祖父母墓志铭》中写过这样的话:“终得为宝玉,翼翼于掌心。有馐尽吾食,有衣尽吾身。三冬怀中暖,五夏送凉荫。”由此,老人对孙子的深重之爱可见一斑。
但是,老人给予魏然森最多的,还是文学的滋养。
似乎是从魏然森懂事时起,每到大雪封山的冬季,老人一边喝茶,一边给他讲《小八义》《大八义》《杨家将》《岳飞传》《呼延庆打擂台》《薛里征东》等通俗历史故事,同时也讲《三国演义》《水浒传》《聊斋志异》《封神演义》等古典文学名著。一个讲得绘声绘色,一个听得如醉如痴。到魏然森十岁左右的时候,老人已给他讲完了几十部经典传奇故事和文学名著。为他后来成为优秀的小说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更是他把传统小说的故事性发展演绎到一种极高的经典之境的重要前提。
真正的文学梦开始于1979年,那一年魏然森12岁。那时候,为了求得好的生存环境,祖父带领全家去了东北。在广袤的东北大平原上,魏然森第一次读到了现代小说——著名女作家杨沫的《青春之歌》。那是魏然森用自己的小学课本跟一位邻居换来的。他如获至宝,反复研读,不止一次地为林道静的命运所打动,也产生了以自己的家庭经历为背景写一部长篇小说的强烈愿望。但是,初中只读了半年就因家庭困难而辍学的他,那时还缺少各方面的足够准备,所以,虽有愿望却未敢动笔。
1982年,改革的春风吹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社会形势不断好转,很多冤假错案得到平反,所有“地富反坏右”都得到了摘帽。魏然森的祖父也在其中。于是,怀着对故乡的深深眷恋,老人携带全家又回到了故乡沂水。
这一年,魏然森读了铁凝的获奖小说《哦,香雪》,心灵的震颤中,他第一次拿起笔,摹仿这篇小说写出了他的处女作《唉!雪妹》。这篇小说他没敢拿出去发表,但却开启了他的文学之门。此后,他用卖大葱、卖豆腐赚得的钱买了大量现当代作家的作品进行研读。并且熟背了《李白诗选》和《毛泽东诗词》。为今后的创作再一次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84年冬天,魏然森参军了。新的生活环境让他获得了一个新的发展机遇和平台,他开始广泛地阅读和学习,并为弥补学历的不足,自学了大学中文系的全部课程。1987年,他终于发表了有生以来的第一篇小说《遗训》,此后又陆续发表了中短篇小说《初冬》《六月·七月》《今夜没有月亮》《光棍黑屋和那狗》,以及大量的散文、散文诗,并多次在全国性征文中获奖(尽管这些奖他现在不好意思提及),文学的梦想终于扬帆起航了。 文学对于魏然森来说,是宗教,是信仰,是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他是一个清醒的人,从来没有觉得作为一个作家有多么伟大,更不会走火入魔般地沉迷于文学之中孤芳自赏。但是,为了文学他敢于承受一切痛苦与折磨,能够背负一切需要背负的重量与压力。用他的话说,就是用生命去写作。这是一种追求,也是一种境界。
全国著名语文教育专家方圆曾经写过一篇关于魏然森的文章,叫《沂蒙山的野酸枣》,我们不访借用其中的部分文字来透视魏然森是如何用生命写作的——
“创作第一部长篇小说《浮尘》时,魏然森在两年时间内每天晚上只睡不足5个小时的觉,作品前后写了三稿,还没等出版,他就得了抑郁症,此后长达十几年他都被严重的失眠、心悸、多思多虑所困扰,直到现在才有所好转。”
“创作第二部长篇小说《白妖》时,魏然森被部队推荐到一所文学院进修,他利用寒假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深入到沂蒙山区采访,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跑了几十座发生过重大战事的山崮,访问了近百位老伤残军人,作了五大本日记。此后,又翻阅了百余万字的资料。进入创作状态时恰好又是冬天,当时,他一家三口住在一家工厂的大杂院里,一间仅有12平方米的房子,里面放了几样家具一张床就再也放不下一张可供他写作的桌子了,没办法,从文学院请假在家写作的他只好在一间小仓房里写。小仓房四面透风,想在里面生个炉子又怕煤气中毒,他只能咬着牙挨冻。他每天晚上要写到下半夜三点多,尽管穿着厚厚的棉裤,双腿还是冻得失去了知觉,上床后要暖和一两个小时才好受些。几个月下来,他得了严重的关节炎,现在,天气一变他就双腿疼痛,有时甚至疼得无法行走……”
“2000年6月,魏然森又出版了他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四门洞》,进行这部作品的第三稿创作时,他因重感冒引发咽喉炎急性发作,而且长达三个多月病情一直没能缓解。但他为了赶进度,白天忙于单位的工作,夜里一边咳嗽一边敲电脑,一晚上写八千字,一晚上吐大半小桶血痰。作品要出版的时候,他被医生怀疑咽喉部有恶性病变而住进医院作了扁桃体切除手术。由于手术时割破了大血管造成大出血,他在8天的时间里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只靠打吊瓶维持生命。但是,当出版社把这部作品的清样用快件给他发来后,他还是坚持着校对了两遍才让妻子寄走。笔者曾亲眼目睹了他艰难地趴在床上校对的情景,那样子着实让人唏嘘。”
以上几段话只是粗略地记述,其实,魏然森为创作所付出的艰苦努力还有很多很多。
沈阳军区司令部的老首长朱宝太是魏然森的恩师,也是忘年交,他在给魏然森的散文集《寂寞一座山》所写的序言里说:“在与然森同志的相处中,我常为他那种锲而不舍的拼搏精神所感动。这个参军前只读过六年学的青年人,对文学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他把人生的目标定得很高,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要成为作家,于是他就做着比别人多出十倍百倍的艰苦努力。他知难而进,不怕挫折,以一种罕见的毅力向着理想的终点挺进。”
春风文艺出版社的资深编辑、著名评论家邓荫柯先生也是魏然森的良师益友,他在给魏然森的长篇小说《白妖》所写的序言里也说:“魏然森是一个肯吃苦敢拼搏又非常谦虚的好青年。这是他走向成功和辉煌的重要内因。”
贾平凹曾说不拼命就出不了好东西,魏然森何偿不是这样想的呢?文学的梦想,每一步都浸透着他苦涩的汗水,每一步都饱含着生命的沉重付出。 魏然森自幼即承祖父家训“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实实做事”,故而他做人低调真诚,对应于文学创作,也表现出了传统、沉稳的经典风格。他讲故事,表达生活,皆以真诚的情感和笔触,不慕荣,不尚虚,不弄险,不走歧路小径。
读过魏然森小说的朋友都说他的故事好,小说即是说话,“话有三说,巧说为妙”,魏然森的小说喜欢以一个大故事来说人和人的那些事儿,并经常以庞大绵长的双线结构来结撰故事,如《四门洞》、《中年李逵的婚姻生活》等,都堪为双线结构经典故事之典范。作家还喜欢在激烈的冲突中令人性突然回归和降临,很多小说的结篇,会呈现一种看似刹不住的爆炸或毁灭的惊人力量,看似难以收场,却是戛然而止,人物在极困之中蓦然踏向一条传统的道德精神之路。《越位》和《中年李逵的婚姻生活》等篇实为代表。但无论怎样的故事和冲突,他的全部作品无不充溢着一种“土地的热度,人情的暖流”( 陈应松《为刘光林新书序》),在经典的陈述和表达中,见出诚重风范。
魏然森和贾平凹都算是“农裔”作家,他们的文学现象有着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对于山乡题材的偏爱,对于城市文人困境的描画,甚至他们的“写给妹妹的一封信”,感情表达都是惊人的相似。但他们又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贾平凹在86年之后的小说创作中,基本开始努力消解故事,重视闲笔而使行文摇曳多姿,而魏然森则始终坚持传统小说的故事设置。搭一根线,挂上很多闲笔的写法,可令文摇曳,读下去,令读者见到风景;没有闲笔,不消解故事,主笔壮阔的写法,把人物及其命运坚定不移地栽植于故事当中,读下去,令读者见到另一种风景。贾平凹“以语言灵动见长,以立意深广取胜,以细节有趣迷人” (邰科祥著《贾平凹的心阈世界》),而魏然森坚持传统小说的精髓“以情节丰富赢人,以性格典型取胜,以环境描写见长”( 邰科祥著《贾平凹的心阈世界》)。
魏然森的读者和朋友皆一致认为他有一个“地富情结”。在他的大多数小说中,主人公多是地主或地主的子女,致使当时还不了解魏然森出身的郭庆文先生曾这样说他:“你老是围绕地主富农做文章,看来你心里有个‘地富情结’啊。”这虽然是一句戏谑的话,却道出了魏然森作品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每部作品里都有他自己或家庭的影子。作家本人作为“地富”后代,在痛定之后,从所遭受的心灵伤害上去反思一个时代,反思一代人,甚至几代人。作家的感情始终干净,并以“以德报怨”的法则处理一切恩怨,始终把农民意识和生活中那些最干净最宝贵的东西呈现出来,那就是人的善良的心灵和做人的恕而大德之精神。那个混乱颠倒戕害身心的时代结束了,但那一声遥远的叹息还闻。
贾平凹曾经深有感触地说:“盛名是搞创作的人企望不已的,一种被承认,一种安慰和刺激。自古文坛名利场,可能许许多多的文学学子开始从文都有成名获利之想,而一旦进入文道,方觉醒这是一项事业,增加了责任感和控制力。”魏然森在文学创作的漫长道路上,也对文学的责任深有体悟,他有这样的一段自言:“文学于我不只是工作,更是心灵的倾诉方式。有了文学相伴,我才活得充实、满足、有追求不完的目标,才体会到了生命存在的真正意义。所以,走在文学的路上,我最想完善的不是创作技巧,而是叙述的真诚。最想得到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自由自在的心灵空间。”世界文坛的现代派任务,即寻找最佳感应世界的人心通道,魏然森走的是一条民族的传统之路,到达的却同样是心灵永恒的殿堂。
找到并坚持自己的声音和语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歌德是人类历史上极少数的尽情释放出了全部创作才华的大文豪,魏然森经历了数十年的创作砥砺和沉淀积蓄,生逢盛世,人生当年,也已达到了秋光灼灼才华释放的创作佳机,默默无声低调真诚,此后及将来,必有更多更重要的作品在期待当中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