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打架”与“挨打”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5-31
在一个正常人眼里,像我这样一个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般来说,很难与“打架”“挨打”这样的关键词联系起来。

但是,这个世界上出乎意料的事情实在太多,成见这种固有的思维常常会误导你,你心目中一个道貌岸然、衣袂飘飘的男子,或许是个伪君子,一个放浪形骸、口无遮拦的姑娘,或许有一颗善良纯洁的心。

一个一本正经的人,也有过青春躁动多的年纪。

我要说的,就是那个属于纯真年代的往事。

一度,我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去河南嵩山少林寺学武,以及从小弟做起,砍砍杀杀,有朝一日,能成为像小马哥那样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大哥。

这一切都源于那时候贫乏单调却又持续刺激的影视作品,一部《少林寺》看的多少孩子春心荡漾,几乎全中国的男孩子都幻想自己能练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我们也不例外。

 一帮灰头灰脸的农村娃娃,瞒着家人,偷偷用老爹的剃须刀(准确地说,是剃头刀,一种单柄利刃的刮毛工具)将头发刮得干干净净,穿上一个粗布的白衬衣,故意将一条胳膊缩进袖筒,让一个空袖子扎在腰间,用爷爷的粗布长腰带绑住瘦小的腰肢,拿着一根从地畔折取的杨树树枝或者桐树树枝做成齐眉棍,要不是害怕疼,估计光头上也会用点燃多的香火烫出九个小点。

然后,就梦想着去深山老林里,找一个寺庙,从扫地僧开始,感动仙风道骨、白须飘逸的老方丈,或者无意中掉进“绝情谷”,得到旷世罕见的武功秘籍,从而练成“降龙十八掌”,哪怕“九阴白骨爪”。

只是,这样雄心勃勃的想法很快就在父母的呵斥声中烟消云散。

少年时,还有一个耳濡目染的文化娱乐课堂,那就是遍布城乡的录像厅,这些启蒙教育的载体,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各种港片,周星驰、周润发、成龙们的影视角色幻化为我们的精神偶像。

港片多黑道片,枪战片,内里大英雄的潇洒倜傥,他们从底层做起的坎坷曲折,都映射在我们小小的心灵里。

于是,就想着能做一个懂事、勇敢的小弟,生逢乱世,杀出一条血路,遇到某个贵人,练就一颗“勇敢的心”,从而成为“英雄本色”或者“警察故事”“赌王”里一掷千金的老大,同情弱小,不畏强暴,举手投足都有大哥的范。

为此,我们模仿穿衣,组建帮派,甚至老是东施效颦地学着嘴巴里叼着一根牙签或者火柴棍,把一副品相极差的扑克甩来甩去。

这样的稀奇古怪的梦想,在那个时代,那个年纪,是正常的青春反应。

初三复读时,机会来了。

我从走读变成了住校,没有了父母在跟前的唠叨和管束,和街道上一帮“同样梦想”的孩子混在一起,那个什么叫什么强的大哥,那个叫什么艳的姑娘,杂糅了一年稍瞬即逝的时光。

最高峰的时候,是在高中。

学校在美原镇街道中间,这个古老频阳的镇子,曾经出过与廉颇齐名,帮助秦王嬴政灭掉六国中五国的战将王翦, 王贲父子,靠近当时以刁蛮著称的蒲城县,自古民风彪悍。

那时候,流行穿蓝色大裆裤,俗称“板裤”,熟料白底黑面的布鞋,俗称“板鞋”,上装流行部队上的作训服,军绿和海蓝的都有,有时还会穿上一身迷彩服。

斜跨一个黄挎包,俗称“军挎”,里面装着街面上应景而出的“菜刀”和“斧头”,比较袖珍的,单价在五块钱以内。

用这样的标配武装出一个那时期的校园混混样子。

除了语文和史地,那时候,我的学业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水平。

学校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帮派”,我们相时而动,一会在某某阳的一边,一会又倒到某某龙的一边,谁厉害跟谁混。

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些墙头草的小喽啰主要作用是撑门面,很少真正参与各类打斗。

记忆里,有过一次“伏击”。

那大概是在高二的时候,我们这伙的一个兄弟被对方欺负了,大哥带着我们准备报仇。

一伙人在学校门口的巷子周边蹲守,手里拿着菜刀和斧头,计划给对方致命一击。晚自习下课后,那个小伙子从校门里如期而出,走到伏击圈里,老大一声令下,带头冲到对方面前。

还是年龄小,不敢动真格的,菜刀斧头没用上,连身边的砖头都没有敢拿起来拍打,最终还是一群人蜂拥而上,用拳头把对方教训了一顿。

然后,就引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群殴”对决,对方也叫了很多人,两伙人在学校的操场上准备大干一场,应该至少有几十人的规模,后来,居然被闻讯赶来的体育老师和警察一声怒喝而终止。

还有一次挨打的经历。

那时候,应该是高三了。某个晚自习,我正在课堂上看《平凡的世界》,和课桌相邻的窗户上,一个小伙子叫我出去。

我毫无准备,就出去了。

小伙子说,那个叫什么龙的人在宿舍等我,“有个事情要谈一下”。

我带着些许不详的预感就跟着去了,刚一进宿舍门,门就被关上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拳脚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只有哭喊和哀嚎的份了,等到击打结束,我从肿起来的眼睛缝隙里看到,一个我并不熟悉的小伙子拿着一根折断的桌子腿站在我面前,向我说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那顿稀里糊涂的打因何而来。

已经快到高考的时间了,寻仇的想法很快就被巨大的考试复习压力稀释。

N多年以后,我和一个曾经的老同学闲聊,才得知,居然是因为我和找人打我的那个同学的“女朋友”走得近了些,那个女孩是个爱读诗的孩子。

记忆里,我青春萌动的日子,唯一参加过的“打架”和“挨打”经历仅此而已,如今和一些同龄的伙计聊起来,难免自渐形秽,一个没有过轰轰烈烈青春期的高考落榜生,是多么让人难以启齿。

岁月的手轻抚一切流失的日子,那些曾经务必宏伟的设想,那些懵懂无知却又信誓旦旦的时光,都在渐行渐远的回忆里淡了,淡了,可笑的事情和一本正经的事情,都散成一片薄雾,朦胧的抓不住,却又真切地笼罩着你,挥之不去。

                蔡立鹏20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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