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梁小黎
读书苦，不读书的人生更苦。
很多人都要用一辈子的人生来体验这句话，活在底层，仰望世界，颠沛流离、一穷二白。
学生时代的我们，整天吃饱穿暖，什么活都不用干，一年四季坐在冬暖夏凉的教室里，听着才高八斗的老师，诲人不倦地传援丰富多彩的知识。
然而我们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愁眉苦脸地抱怨学习生涯的枯燥无味，诸多的烦恼，对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蠢蠢欲动。
殊不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 。
01
高三那年的暑假，经朋友的介绍，我们四个同学一起去深圳宝安区的电子厂打工。
初次踏上出远门的路途，一切都是那样的兴高采烈，新鲜、精彩。
到达厂的那晚，朋友安排我们住宿。
一幢五层的楼房，走廊里密密麻麻的挂满了换洗的衣服，密不透气。
一间窄小的宿舍，上下两层床，住十个人，拥挤不堪。
伙食如同猪食一样，米饭软烂，蔬菜煮得烂黄，看不到一滴油光，以辣椒为主，什么菜都是辣味，典型的北方人口味。
一下班，大家急急忙忙冲地向饭堂，几千人把一间不大不小的饭堂挤得水泄不通，喧吵而杂乱，亳无章法。
每天打一次饭，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稍微去迟了就只剩残羹剩饭。
进厂打工的生活如同坐牢笼，早上八点上班，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上班，傍晚六点下班，晚上七点加班，十一点下班。
一天上十二个小时，一周上六天班，时间安排得滴水不漏，连喘口气的私人空间都没有，一天下来累得精疲力尽、腰酸背疼。
工资也不高，杯水车薪。除去了伙食住宿费，也所剩无几，每逢领到工资，揣着舍不得花，因为这是血汗钱，来之不易。
从上班到下班，除了去上厕，其余时间都是坐着，不能说话不能走动，一股无形的气流在空气中凝固，压迫着每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
在流水线上偶尔做得不好，立即受到组长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毫不留情。
他们的那些老员工，总是仗势欺人，欺负新来的人，对新来的人呼来唤去，没有好脸色看，把做不完的工作丢给新人做，做不完又是一番暴风雨的责骂。
那个时候特别羡慕那些高高在上的组长级别的领导人物，上班的时候可以自由自在地随时走来走去，趾高气昂地指挥别人做事，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威风凛凛。
无论是住宿还是伙食都比普通员工的好，工资也比普通员工的高。
02
有一个女子，大概二十岁左右，来自广西某个遥远的穷乡僻村。
她说，很讨厌进厂打工的，但是别无他法，家里贫困需要钱寄回去，自己又没文化，只能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熬着。
更让她心烦的是，在外面做不了几年，很快就要回到贫穷的老家，然后相亲找个人嫁了，最后一辈子安分守己，重覆蹈辙父母那一辈走过的路，面朝黄土背朝天。
厂里全是这些初中毕业的女子，她们的人生轨迹似乎早已注定: 进厂打工三五年，然后回家相亲嫁人、结婚生子，一辈子出不来。
无论什么时候，男人比女人的选择更要广泛一些，男人成婚后，仍然志在四方，到处闯荡，世界就在脚下，见过大江河，海纳百川。
而女人一辈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饭，灰头土脸，整天围着锅碗瓢盆转。
认识一个组长，名字叫李想。人长得玉树临风，皮肤白净、气质甚好。
他才华横溢、能说会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风趣幽默，说话妙趣横生，时而像智者，时而像学长，对我们更像朋友。
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一表人才，憋屈在这里，实在是屈才了，他应该到更大的世界施拳手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说，来自江西的某一个小镇，那年高考名落孙山，家里穷，没钱复读，就出来闯荡世界，在这间厂一干就是八年。
谈到未来，他一脸的迷茫，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干多久，他不想在厂里找女朋友，但他的生活两点一线的活动范围全在厂里。
理想就是离乡，从挣扎着松绑到对生活的投降，大概这就是成长。
最早一个人背包离开家乡，一腔孤勇，心里装
着理想，有一种不成事不归乡的年轻气焰，誓不罢休。后来再离乡，更多的是牵挂与不舍，还有迫于生计，迫不得已。
03
对于进厂打工，那是一辈子的噩梦，背井离乡，挥着汗水，领着辛苦钱。
凡是经历过进厂打工的人都能感同身受，其苦其累。
进厂打工是一件挺浪费青春的事儿，把自己捆绑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与世隔绝。最能磨掉一个人的上进心与奋斗心，大多数人都是安于现状，得过且过，没有拼搏的冲劲。
亦舒在《喜宝》里说:“这是一个卖笑的 社会 ，除非能够找到高贵的职业，而高贵的职业需要高贵的学历支持，高贵的学历需要金钱，始终兜回来。”
没有高学历的人，只能活在底层，把青春换日子，出卖时间换金钱。
最初的理想都是，胸怀大志，经过数年的打拼，体面地衣锦还乡。
可是最后梦追久了，撑不下去了，请记得还有一个家乡。
当你尝遍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吃苦受累，你就会怀念读书的日子。
多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在一节课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还在小学的教室里，老师的粉笔迎面而来砸到你的脸上，提醒你，上课不要睡觉。
你告诉同桌，说你做了个好长的梦，同桌骂你白痴，让你好生听课。
你看着窗外的球场，阳光洒在脸上，一切都么熟悉，一切都还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