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0
      这两天看了一部日本电影《漫长的告别》,讲述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在告别人世前一段漫长的时光,患者与亲人间围绕着亲人、友情和家庭矛盾相互纠葛的感人故事,深深地打动人心。步入老年,今后也许将会有类似的命运,真的是感触良多。

                              一

      日本电影《漫长的告别》,讲述了一位老父亲告别人生的故事。故事情节虽然冗长,但非常感人。

      2007年秋,东京郊外的东家,母亲曜子两位女儿打电话,约她们来参加父亲东升平的七十岁生日派对。长女麻里远嫁美国,次女芙美也在远离家乡的东京生活。女儿们回到家中,才得知担任过中学校长的父亲在半年前被诊断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对这个大家庭来说,父亲的患病,改变了家人的生活轨迹。

      母亲曜子从小鸟依人的妻子变成承担家庭重担的主妇,随着丈夫病情的发展,她的负担愈发沉重。次女芙美必须抛弃梦想回到家乡生活,生活在美国的长女麻美因为牵挂父亲,与丈夫的矛盾也越来越突出,对儿子小崇教育也出现疏离,家庭有了裂痕。

      故事的情节跌宕起伏,父亲东升平一直说要回家,曜子领着女儿们和小崇带着父亲回到他的老家,但是父亲对故乡也还是很陌生的感觉。

      回来后,某天,父亲又一次失踪。家人们利用装着GPS的手机找到再度失踪的升平。升平在游乐园与不认识的孩子一起坐旋转木马。原来他感觉天要下雨,赶往公园为妻儿送雨伞。惊喜之余,曜子回忆起往事:当年她与女儿在游乐园玩,天快要下雨时,升平赶来接她们。想不到平时这么严肃的父亲,冷峻的外表下对妻儿竟有这么深的感情。

      芙美的爱情生活一直不太顺利,后来邂逅了离异的同学道彦,当她全身心想发展这层关系时,看到道彦对女儿这么深的感情,与前妻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感情上深受打击。在父亲面前,她流泪倾诉了自己的痛苦,没想到,已经不太识人事的父亲,对她说:“要悠悠着来……”。原来在父亲已经渐渐失去认知的内心深处,竟然还包裹着对女儿深深的爱……

      经过漫长的七年时光,东升平终于离开了人世。老年痴呆症的父亲,在离开人世的最后时光,给家人的生活带来了深深的改变。母亲完全失去了自我的生活,累得视网膜脱落;长女麻田因之与丈夫关系紧张,儿子小崇也因为叛逆而离开学校;次女芙美三十多岁依旧孑然一身,人生,好艰难呀!

                            二

      我母亲去世时,父亲七十岁,身体还非常强健。父亲是市里老年人体育协会的会长,隔三岔五打门球,下象棋的棋艺也大长,还喜打打牌,骑起自行车也是风风火火的。

      父亲的变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三个子女都在外地工作,请了人照顾,但是不管怎样说,比不上母亲的照顾了。不注重饮食的搭配,一段时间胖了许多,结果一体检,血压、血脂、血糖都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母亲去世二年后,父亲突发心梗,抢救及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心脏大动脉放了支架。

      进入八十岁后,记忆力减退的非常厉害。带到医院检查,说是老人正常性的功能性退化,也没怎么当一回事。老人家晚上睡觉早,凌晨三四点钟就起来了,起来后在房间里转一两个小时,就出去街上转悠。转来转去也没多大意思,就去敲老友家的门聊天。可是有的老友喜欢睡懒觉,有的老友虽然起得早,可是老去敲他的门,家里其他人又不乐意,久而久之,就不好去敲别人的门了。父亲就换了一个方式,给家人打电话,我经常早上四五点钟接到父亲的电话,凌晨被吵醒,心里也不爽,一开始还陪老人家聊天,后来也不乐意了。

      父亲基本上一两年会生上一场大病,我们三个子女都要赶回家。姐姐和弟弟在外省回来的慢,我在外市,开车一个多小时到家,基本上到医院就是进ICU(重症监护室)。

      进行了ICU,不需要家属陪护,但是每个病人必须有一个家属,搬着小板凳坐在ICU隔壁一个大房间里,过一两天,就有一个护士拿着纸条出来,大声喊着:“某某的家属,到收费处交五万块钱。”在ICU守候是须臾不可离开的,即使去卫生间,也要拜托旁边的病人家属,我是谁的家属,去方便一下,您帮我注意听一下,如果喊到某某的名字告诉我哦。万一没听到未去交费,很快病人就躺在床上被推出来了。

      出了ICU,转入普通病房,就是考验亲属体力的时候了,从输液到吃饭,擦洗身子、换衣服、上厕所,每一件工作都很累人。虽然可以请护工,但是没有护工很卖力气的,到了晚上护工也会呼呼大睡,老人家会踢被子,护工才不会管,只能自己来照顾。熬到到父亲出院,我们仿佛得了一场大病。

      过了85岁,父亲的记忆和认知基本消失了,有时候认不出我们了,但是却认识孙子。你搞不清他哪一块记忆得到保存哪一块丢失了。有一年清明,在纪念碑扫了墓回家,跟父亲说起,他疑惑的看着我,仿佛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想起他一个解放厦门中牺牲的战友,我就问他记得吗?他说记得,是他们三营教导员,解放厦门时牺牲的,是江苏什么地方人。我很高兴,就把他几个战友的名字一个个说出来,他都记得,而且记得原来是什么职务,哪里人,一点都无误。

    我很高兴,父亲的记忆恢复了!第二天姐姐回来,我告诉她这个消息,然后就问父亲,那个牺牲的战友是哪里人?父亲很疑惑的看着我,并不回答。我再将他一个个战友的名字说出来问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茫然的看着我,他的记忆又丢失了……

      照顾老人与照顾婴儿不同的地方在于,婴儿一天天长大,照顾婴儿收获的是希望;老人一天天衰老,照顾老人得到的是失落。

      父亲就这样一天天衰老,渐渐衣冠不整,然后大小便失禁,必须帮他穿上老人纸尿裤,但是他又会撕掉,整个房间充满屎尿的臭味。直到有一天,他撒手而去……

                            三

      父亲走了,我就成了家里的老太爷。以前过年时我们兄弟姐妹都会从各地赶回家陪父亲过年,现在只有我自己一大家子在家过年了。

      退休几年了,两鬓渐染白霜。但是感觉变化最大的还是记忆力的下降。以前的老同事老战友,原来很熟悉的,但是常常想不起名字来,做事丢三落四的。

      锅里在熬汤,跑去看电视,一看看一两个小时,电视看完了才想起锅里的汤,跑到厨房去一看,汤没了,锅底都烧黑了。菜地放了水龙头在浇水,想去洗手间方便一下,方便完就开车到超市买菜,买完菜才想起来水龙头没关,一路飙车回家关龙头,一看菜地成鱼池,蔬菜变水草了。

      一次老婆出门与朋友应酬吃饭,交代我晚上要接小孩,路上碰到朋友,邀去喝茶。喝完茶说干脆一起吃饭吧,邀了四五个好友一起开喝,好不痛快!喝完已经晚上八九点,还要拉去唱歌,忽然想起要接小孩,糟糕了!打车赶回去。

      忐忑不安的推开门,小孩已经睡了,老婆一脸臭臭的。我陪笑问道:“应酬开心吗!”老婆️一顿粉拳:“还应酬?饭都没吃被孩子哭着打电话叫回家,你搞什么鬼?电话也不接!”

      掏出电话一看,十几个未接电话!只有作出极诚恳检讨,外带认真做几天家务以弥补老婆的精神损失。

      一天突然想起来,老年痴呆会遗传吗?马上上百度搜索,果然,是可以遗传的。

      平素最喜欢徐志摩那首诗:“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年轻时喜欢这首诗,只是喜欢他的文采和意蕴,可是今天,再吟一下这首诗,却有现实的含义,心中产生与诗歌的共鸣了。

      人生就是一列向前疾行的列车,不断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人老了,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下车的问题呢,趁自己还有认知的时候。

      泰戈尔那句诗,美得让人陶醉:“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人生就是一列火车,该下车时就没有必要栈恋,生无法象夏花般绚烂,走能象秋叶般静美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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