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游戏中死了,在现实中也死了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8
(1)

我在游戏中死了,在现实中也死了。

“那你是谁?”一个声音开始在我脑里回荡。

(2)

“那你是谁?”我说不清楚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进来的,它的起源好像就在我大脑里的某个角落,清晰但带着些许呆板。

“你又是谁?”我反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来上面派来做临终关怀的。”那个声音回我,“你已经死了,但大脑还没死,只是很衰弱,衰弱到已经接受不了外面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信号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我语气平和,似乎并没有我所说的那么遗憾,“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他接着用它那独有的发音回我,“说说你吧,趁你大脑还有力气的时候,我们来聊聊?”

“好。”死亡这件事确实带着很多悲剧色彩,但大概回顾了一下我的一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遗憾或者不甘的,正因如此,我心里莫名的平淡和坦然,就当是准备做一场很久很久的梦,只不过我不会再醒来。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那个声音打断我的思绪问我。

“记得,我没有听我私人医生的话去玩了那个新上市的VR游戏,没办法那真的很好玩,我劝你也可以试试。不过就是刺激了点,我被后面的一个玩家拿刀捅死了,这一下刺激,心脏没撑住。”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后悔吗?如果听了医生的话或许还能活多几年。”他语气没有安慰的味道,好像对于他来说,他只用负责和我聊,不用负责照顾我的情绪。

“人生还是要多去尝试,多尝试尝试也就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了。”我语气不知不觉恢复了从前教导他人的调子。这应该是我开始习惯现在的交流方式和场景的一种表现。

“好吧,那我们来聊聊你的一生吧。”他很机械和熟练度转化了问题。

“从哪说起?”我问道。

“我们不赶时间,你可以从你出生开始说起。”

(3)

我出生在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家境厚实,父母恩爱,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也毫不为过。

我父母和我说过,我出生的那一天天有祥瑞,下午的云是韵紫色的。虽然说起来很是迷信,但这些冥冥之中的加持又好像真的能让人相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当然,我并没有像那些意淫小说那样天赋异禀从小就展露出惊人的智慧,相反,我智力平常,比我聪慧的大有人在,所以在小学读书的时候我并不是所谓的资优生,更多的只是徘徊在中游的“中流砥柱”。

但老师和同学很喜欢我,现在想起来或许是因为我优良的家教吧。父母从小就对我言传身教,待人和善,要大方大度,时刻秉记分享是一种美德。所以我经常会把我新得到的零嘴分给我的朋友;而对于我的老师,每逢佳节,父母必会携我去登门拜访,送上节日问候,并教导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让我时刻铭记尊师重道,日后飞黄腾达不可以忘师恩。

“你真的觉得你的那些老师和朋友说真的喜欢你的吗?”他突然打断我的回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被人突然打断自己的回忆确实让我有了一丝愠气,但我还是尽量的克制住了自己的不悦,“你要相信,这世界上只要你以诚待人,别人也会以诚待你。即使有些人确实让你失望了,但你不能因为这些人而让你对所有人失望。”

“请继续。”他语气仍然没有波澜,但我好像在他的回复里读到了一点若有所思,看来我的解答对他起了一丝帮助。

我小学最后的结业考成绩一般,但我的老师们不希望一个好孩子就在此折落,于是纷纷发动了自己的人脉,帮我寻了不少路子,最终我去了一所在我们当地不错的初中。

答谢宴那天,那些老师们和我即将要去上的初中的校长都出席了,他们一个劲的夸奖我的聪慧与通透,说我是个小大人。现在想起那些夸奖大多夸张,可看得出他们对我的喜爱。

那个校长是个和蔼的老爷爷,眼睛眯起来给人一种温暖的善意,他唤我去他的跟前,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笑着对我的父母说道:“放心吧,您们家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我的母亲听到校长的承诺,表示了感谢,父亲则对校长的承诺感谢的点了点头。

我的初中生涯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短短三年现在想起就好像缩短了一半的小学生涯。老师喜欢我,同学也喜欢我。用现在的阅历去回顾当时,好像还能察觉到有几个女生对我起了情意,只是当时还不太懂得什么事爱情吧。

“那你找到你的爱情了吗?”他再一次打断了我的发言,不知为什么,他的语气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我却从中读到了冰冷的生硬。

“就快了。”我对于他的再一次打断明显感到不满,用语气进行了我情绪上的表示,“不是你说不用急的吗?”

“继续吧。”他好像没有读懂我语气里裹藏的情绪,我对于这一点更加不满。

“你要懂得尊重一个人的发言,否则以后在社会上会吃不少亏的。”我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好心劝诫到。

“请继续。”他回道。

我不想再与他进行过多纠缠,心想只有去社会走一遭他才能明白我所说的道理。

(4)

我没有参加中考就转学了,转去的是国际高中。

那是一所在当地享有盛名的高中,那所高中出来的不少学子都成了当今行业的翘楚,当然,那也是我父母的母校。

现在回忆起来我的高中生涯能记得的就所剩无几了,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人,那个人是我整个高中生涯的浓缩,是我回忆过去年少时永远跳不脱的剪影,她是我的初恋,叫叶昙。

她很好看,身材也很好,还会弹钢琴和书法。她在我们那所国际高中里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基本上大家都知道她,知道她的途径有很多,比如在某次国家级钢琴比赛的获奖通报上,比如在学校晚会的主持上,又比如在某次出国交流的名单公布上。

而我,则是在和她一起出国交流的飞机上知道了她,认识了她,从此便不可自拔。

我那时并不能明晰我对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只知道自己会关心她,在意她。我将我的这些困惑与我的父母进行了交谈,我父母听后着急地到询问我她的名字,我说她叫叶昙。

他们听后长舒一口气,随后不安转喜,母亲催促着我的父亲给叶家打电话,问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我疑惑的问母亲在做什么,我母亲回我说,没事,叶叔叔是你爸的好朋友。

“后来你们结婚了?”他问道。

“没有,我们甚至都没有确立关系,我就找不到她了。”我回道。

“什么意思?”他追问道。

“后来她家里出了事,就搬离了我们那个城市,我求我父母帮我去找她,但直到我高中毕业也没有找到。”我长叹了一口气,“如果真要说我还有什么遗憾的话,或许就是再也没有能见到她一面,也没有问过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请继续。”

我习惯了他的冷漠,也习惯了他的语气,也容忍了他多次的直接打断。何必和他斤斤计较,我自己宽慰自己。

大学是在国外读的,我说过我从小就没有展露出在学习和研究方面的天份,所以一上大学我就放弃了在学业上的钻研,转身投入到创业上。

不得不说,我在创业经商上很有天份,也许这就是家族基因的影响。一开始我做的那个项目是共享单车。和我合作伙伴商议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格局太小,这么好的一个项目,他们居然只打算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去开发,不像我,我打算全国一起来。

他们听了我的想法后,不断劝阻我,给我看核算过的成本和风险。看着他们认真地做着分析,我感觉到一阵无奈,做生意要有格局,而这些格局他们不懂。稳扎稳打只会错失良机,等到被别人捷足先登才追悔莫及。我做了决定,并且否决了他们做的计划和管控。

后来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纽交所上市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喝着庆功酒,我语重心长得把我父亲曾对我的教导告诉了他们,说,做生意如果被成本管控住了手脚,那么就离失败不远了。生意从来不是成本的事,而是格局和眼界的事。只要这个项目好,那么就一定要拿下,拿下了就一定要做大。

他们若有所思的听完我的教导,举杯感谢我对于这个团队的帮助。

我用自己的成功证明了我不是一个只会靠家里的富二代。我真的很讨厌那些富二代,他们只会靠着祖上的基业,过着酒林肉池的奢靡生活,每天醉生梦死,毫无意义。

“你不是吗?”他很自然地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

“我怎么可能会是?”我听到了他的发问,这一次我没能忍住自己的愤怒,“我是靠着自己的眼界和格局才有了那一番事业的!”

我生前一直平和,任凭他人的责骂我都不会表示不悦,但我一旦听到那些人背后议论我是靠我父亲给的前期资金才有了今天一番成就的时候,就会像炸毛的刺猬一样。我很讨厌那些人把自己的平庸怪罪在自己的家庭上,更讨厌他们把别人的成就归功于那些人的家境。他们看不到我背后所做出的努力,每天工作八小时的辛苦还有一星期只能休息两天的自我要求。所以我可以很面不改色的说,我今天所获得的成就都是我自己一手一脚打拼打出来的。

(5)

之后我的人生没少经历困境,公司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我都是第一个上去扛责任的,毕竟我是他们的老板,老板就要有老板的担当。

“你面对了什么困难?”他问。

“很多,比如说资金链断裂之类的。”我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但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去逃避,这是一个优秀商人应该有的基本品质。

“你父亲没有帮过你吗?”

“没有,他只是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会给我指一条明路。比如说有一次资金链断裂,我父亲让我去找陆叔叔要贷款,我求了陆叔叔一晚上,陪他喝了一晚上的酒他才同意给我放贷。”

“真不容易,请继续。”他声音依旧冰冷,但终于表示了对我的辛苦肯定。

“其实之后也没什么了,公司虽然小问题不断,但大事故也就没有发生过了。”我再一次一笔带过,以显得我的沉稳。

“你的爱情呢?”他又一次发问。

“她们都说爱我,可我看得出来她们只是爱我的钱。”我笑了笑,“以后只要你多经历几次,多见点世面,你就知道了,这个社会,还是很复杂的。”

“时间到了。”他冷冰冰地说道。

“什么时间到了?”我不解地问。

“你的时间到了,看来你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他冷冰冰地回道。

“原来是我真要死了。”真到要死的一瞬间,我还是不禁有些悲凉,“谢谢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希望我和你说的道理你能有所收获。”

“不用。”他答道。

(6)

“滴。”

什么声音?

我用力睁开了眼。

发黄的房顶,角落有些青苔。手边的吊针滴滴作响。

我难道没死?

“你醒了?”

左手边有个妇人的声音响起,我用尽全力转过头来看。

她穿着没有质感的花衬,干裂的皮肤是暗黄色的,应该是营养不良。

“医生,他醒了!”妇人的高喊叫来了医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闻声过来的医生低下头问我,还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以此来测试我是否意识清醒。

“这是哪?”

“这是医院。”

“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玩那个游戏伤到了大脑皮层,失去意识了。”

“咔。”

好像什么开关打开一样,那些埋在底层的记忆猛地一下冲到了我的脑里。

我想起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以及他们是谁。

“儿子你终于醒了啊!”旁边的妇人没有管住情绪,泪水止不住的流。

“谁他妈的是你的儿子,你给我滚开!”

我猛地一下坐起,不顾还有吊针扎在我的右手,剧烈的晃动,让针头撕裂了我的手气。

“你他妈的谁啊!”我迅速下床,甩开扎在我手里的针头。那剧烈的阵痛引导着我的情绪。

“你们都她妈的别过来。”我拿着挂吊针的柱子挥舞,警示妇人和医生不要靠近。

妇人愣住了,医生也愣住了。

我看着他们,看这陈旧的一切,这散发着霉味的一切。

转身翻过窗户,轻轻一跃。

(7)

我在游戏中死了,在现实中也死了。

文/泡泡
相似回答